樓樾面若凝霜,咬牙道:“殺手離去不久,讓影衛去追。”
南山領命下去。樓樾看著滿地的屍首,握劍的手無端的顫抖起來,臉色變得慘白,竟是連開口喚出她名字的力氣都沒有了。
萬一、萬一她再也不能回答自己怎麼辦?
想著蘇流螢可能死在這場刺殺中,樓樾整個身子彷彿被生生撕裂成兩半,又痛又麻。
正在他頭腦一片空白之際,幾聲微弱的呼救聲傳來,他心中一熱,連忙循聲找過去,卻是寧貴妃與幾位宮人藏身在密林裡向他喊救命。
見到她們,樓樾心裡鬆了半口氣,眸光急切的在寧貴妃身後的宮人身上掃過,沒有發現蘇流螢的身影,心頓時越發的冰涼。
經歷生死大劫,寧貴妃在見到樓樾的那一刻,哭得崩潰淋漓。身子都站不穩,直往地上倒。
樓樾一把攙扶住她,爭切道:“蘇流螢呢?娘娘可有見到她?”
寧貴妃哭著話都說不出來了,一旁的菲兒搖頭道,“大家衝散了,只怕……只怕……凶多吉少。”
聞言,樓樾慌亂的心更加往下沉。他將寧貴妃一行交與南山,讓他安排影衛送寧貴妃回宮,自己卻開始在屍首中瘋狂的翻找起來。
寧貴妃此時卻不敢離開樓樾半步,一把拉住他,“我要你親自護送我回去。本宮命令你!”
樓樾正要出言拒絕,南山一聲訝異,歡喜的指著身後的人道:“爺,小滿姑娘沒事!”
驚喜回頭,待看到身後那道單薄的身影,樓樾差點死去的心又重新活了過來。
蘇流螢的臉色比任何時候都蒼白,眸光無比的深沉,看在樓樾眼裡,還以為她受傷了,想出言詢問,但一想到那晚她對自己說的話,終是沒有開口,只是暗暗將她仔細打量一番,見身上並沒有傷口,這才暗自鬆下一口氣來。
轎輦還在,但前面的路卻堵住了,一行人只得步行前行。
寧貴妃遇刺的事很快就傳來了京城,行到半路,京兆尹已帶人前來護駕,跪在寧貴妃面前請罪,把頭都嗑破了。
貴妃出行遇刺,主管京城治安的京兆尹罪不可恕。
想著方才的九死一生,清慧也被殺了滅口,最後的線索都沒了,寧貴妃心中怒火中燒,咬牙狠狠道:“全是飯桶。若是不能找到今日刺殺本宮之人,本宮定然要了你們的腦袋!”
聞言,京兆尹陳大人暫時鬆了一口氣,連忙恭請寧貴妃上他們帶來的轎輦,一路小心翼翼的護送貴妃回京。
至到方才,樓樾才恍然明白,之前蘇流螢主動去找寧貴妃,竟是不顧性命,答應幫她找出謀害她腹中皇兒的真兇,以此來交換寧貴妃放她一馬。
這個,卻是樓樾萬萬沒想到的。
後宮的爭鬥有多慘烈樓樾是知道的,他沒想到她不但不避開,還主動踏進去……
今日,若不是自己受姑母所託,給母妃送東西,碰巧路過此處。只怕再晚來一步,她們都要被屠盡了……
雖然心裡惱怒她的不知輕重,看著她疲憊的樣子,樓樾還是讓南山給蘇流螢牽來一匹馬,可她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非但沒有對樓樾說一句謝字,上馬時連馬鐙都沒踩穩,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
看著她如此反常的樣子,樓樾心裡湧上疑惑。
難道,是被剛才的刺殺嚇住了。
蘇流螢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並沒有發現樓樾對自己的打量。
將佛珠死死抓在手裡,蘇流螢心裡一片混沌,彷彿陷入了到一個迷洞裡,一個又一個的謎團橫亙在面前,彷彿永遠都走不出來了——
方才,她藏在樹上,無意間看到手中佛珠佛頭上鐫刻著的小字,心裡猛然一震,幾乎驚撥出聲!
紫中帶紅的佛珠,上面有著美麗的花紋,而在佛頭的花紋中,還鐫刻著一個小小的‘瓊’字!
而瓊,正是她阿孃的姓氏。
蘇流螢的阿孃是胡狄人,姓氏較之中原有些不同,寫法更有差異。
而蘇流螢一眼就認出,佛頭上的‘瓊’字正是胡狄人的寫法。
塵封的記憶被開啟,蘇流螢想起在她很小的時候,有次偷偷翻阿孃的櫃子,發現了一條漂亮的珠串。
後來,她開心的拿著珠串去向阿孃討要,阿孃卻變了臉色,不禁嚴厲的斥責了她,還將珠串拿走,勒令她以後不準再隨便翻她的東西……
事隔多年,如今細想想,當時阿孃的那條佛珠竟與手中的這條是如此的相像……
心裡漫上無盡的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