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樓皇后的憤然,樓樾卻沒事人似的悠然喝著茶,看著他這副形容,樓皇后好氣又好笑,忍不住嗔罵道:“樓家男子素來多情,到了你這裡,卻是出了一個情種,姑母真是不知應該替你高興還是罵你一句痴傻。”
樓樾淡笑不語。昨晚一夜沒睡,他面容帶著幾分憔悴,但心情卻似乎不錯,任由樓皇后數落著。
見他油鹽不進的樣子,樓皇后心裡越發的焦慮,不由冷聲道:“此事,你打算如何處置?”
放下手中的茶碗,樓樾掀起衣袍鄭重在皇后面前跪下,叩頭懇求道:“姑母,左右她不過是個無依無傍的可憐女子,望姑母垂憐玉成,讓她跟在侄子身邊……”
不等樓樾說完,樓皇后已打斷他冷聲道:“莫說四年前她配不上我們樓家,如今更是雲泥之別。你要娶她,卻是萬萬不可能。”
樓樾形容一凜,皇后又道:“你可不要忘了,冬狩時你已答應皇上,你未來的世子妃只能是大庸朝的公主。”
心裡瞬間落滿冰雪,樓樾的眸光一點一點的冷下去——
有母妃與父王的前車之鑑,樓樾此生只想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做妻子,不問出身,只求夫妻相愛和睦。
所在他才會在冬狩時向慧成帝討要恩典,他的婚事由他自己做主。
可最後,終是不能如願。
樓樾心情跌入谷底,卻對皇后的話一句也反駁不出來,只得沉聲道:“侄子還沒想過世子妃的事,只是想將她帶出宮留在身邊伺候。還請姑母成全。”
換做平時樓樾這樣跪下求她,那怕是天上的仙女樓皇后都會想辦法替他弄下來,可是,如今他要的人是蘇流螢,樓皇后卻遲疑了。
鳳眸微睇,樓皇后嘆息道:“按理,如今你們之間的流言四起,姑母理應將她賜給你,但是——”
“你與她私下相授,本就違犯宮規,若是不罰反還將她賜給你,只怕此例一出,宮中就不得安生。那些想飛上枝頭的宮人更加不會安份,到時做出諸多勾引主子的事來,敗壞宮規不說,還影響皇家名聲。”
樓皇后考慮的也不無道理,宮裡有這麼多皇子,平時也多有王孫貴族請安走動,若是那些宮女個個都以蘇流螢為例,到時會亂成一團。
樓樾全身一震,脫口而出道:“姑母,是侄兒主動尋的她,此事要罰,就罰侄子。”
見他這麼著急的護著蘇流螢,足以看出他心裡對此女的在乎,所以,樓皇后心裡越發的沉重擔憂,嘆氣道:“罷了罷了,我只當你是醉酒後一時失了性子,做了糊塗事。此事就此揭過吧。”
從永坤宮出來,南山一臉的喜悅,咧嘴笑道:“娘娘到底還是捨不得爺的,若是換成太子鬧出這樣的事,只怕娘娘早就重罰了。”
樓樾卻不這麼想。
皇姑母越是要遮掩此事,越是證明她心裡對蘇流螢的排斥。她沒有處罰,一是不想將事情鬧大讓他失了面子。再借著醉酒一說,撇清他與蘇流螢之間的關係。
然而,他心裡也明白,姑母這樣做,已是最輕的處置,若換成他父王,只怕會直接要了蘇流螢的命,斬草除根一了百了。
心情越加煩悶,樓樾回頭問南山,回宮的這段日子,寧貴妃可有再為難蘇流螢?
南山道:“沒有。回宮後貴妃娘娘一次都沒再為難過她。”
聞言,樓樾的眉頭鎖得更緊,想起寧貴妃睚眥必報的性子,再想到雲嶺時蘇流螢曾悄悄私下裡見過寧貴妃,頓時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一閃而過,卻快得讓人捉摸不到。
就在樓樾擔心昨晚嫻吟宮一事傳進寧貴妃的耳朵裡,她又會亂吃飛醋找蘇流螢麻煩時,蘇流螢卻在天黑後悄悄的從後門進了長信宮。
彼時,寧貴妃正拿梅花汁泡著手,菲兒在邊上向她稟告,說皇后藉著樓樾醉酒的藉口,壓下了宮裡的流言。
聞言,寧貴妃勾唇冷冷一笑,曼聲道:“薑還是老的辣,皇后一句醉酒,保住了她侄子的名聲,卻讓那個賤人一輩子抬不起頭了。”
菲兒也笑了,道:“聽說,樓世子向皇后要人了,可皇后沒答應。”
寧貴妃臉上卻露出了疑惑,擰眉道:“皇后此舉卻讓人費解。”
“娘娘此話何意?”菲兒一臉的好奇。
“你想,蘇流螢與大司馬有婚約,而榮清卻非大司馬不嫁,不然也不會熬成十九歲的老姑娘。按理,皇后不是應該將擋她女兒姻緣的蘇流螢想辦法處理掉嗎,為何還要留下她,不肯將她賜給樓樾?”
寧貴妃此言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