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灌了太多藥,老想尿,那會兒又睡迷了,就給弄床上了。”
蘇媯忙摸向男人底下,問道:“那衣裳換了沒。”
姜鑠點點頭,眼皮無力地抬起看向趙公公,道:“子俊手快,全給朕料理好了。”
蘇媯哦了聲,她看著玉碗裡黑乎乎的藥汁,又聽著他粗重的呼吸聲,眼圈一紅,低頭哽咽:“就算再難喝,好歹也喝幾口。”
男人輕輕附上女人的柔發,艱難地將身子湊近,笑道:“朕真的沒事了,你知道麼,當朕一想到咱們明天就要去離宮,就什麼病都沒了。”
蘇媯慌忙背過身子,她偷偷擦了下淚,扭頭對男人笑道:“你知道的, 回塔縣苦寒,孩子們一到冬天就生病咳嗽,我們那兒有位大夫,說是用山藥和薏米一起熬粥,可以潤肺止咳。方才你睡著了,我就去熬了些,你要不要吃點。”
姜鑠眼睛一亮,忙笑道:“好啊,沒有藥汁子灌胃,倒真是有點餓了。”
“常公公,快去端來。”
不多時,常公公就將粥端進來交到蘇媯手中。
“我把山藥煮熟後再碾成泥,怕你嘴裡淡,又往裡面加了點點小東西。以前我常做給三爺吃。”蘇媯說到這兒,忽然神色黯然,悽然笑道:“不過現在,他有若蘭表姐這樣的美人對他好,是看不上我的粥了。”
姜鑠皺眉,齊兒怎麼跟老二的側妃鼓搗在一起了。是了,當年老二羨豔三王妃蘇嬋的才貌,平白惹出了一樁官司。這老三一向小氣,就是真的把老二的媳婦兒睡了來報復,也未可知。
為了寬慰蘇媯,姜鑠柔聲笑道:“朕就喜歡吃你做的粥。”
蘇媯抿著唇,笑著將粥喂到姜鑠口中,問道:“味道怎樣,還能吃的下麼?”
姜鑠在咽粥時,分明痛苦地皺眉,可在看蘇媯時,卻點頭笑道:“甜甜的,很香呢。”
“你,你說什麼?”
姜鑠見蘇媯臉色微變,嘴唇還輕輕地顫抖,便立馬知道是怎麼 回事了,他不想讓女人難受,滿不在乎笑道:“沒事,估計藥喝多了,把舌頭給喝壞了。”男人拿起小勺子,舀了一點粥,顫巍巍地送到女人口中,輕聲道:“你替朕嚐嚐,這是什麼味道的。”
什麼味道,我本來想放點蜂蜜,但又擔心甜膩讓你胃酸,就加了些鹽。現在你問我什麼味道啊,很苦。
“別哭。”
姜鑠的手才剛碰到女人的肩,就聽見殿外吵哄哄的,皺眉道:“外面怎麼 回事,去看看。”
趙公公聞言,忙往外走,只片刻功夫,這老公公就驚慌失措地 回來,他眼中帶著猶豫,看了皇帝幾眼,笑道:“ 回皇上的話,沒什麼,就是一個宮女失手打了只花瓶,正被人教訓呢。”
“不對。”姜鑠坐正了身子,他艱難地抬起頭,如果說方才他是個柔情男人,那麼此時,他就是大呂國掌控一切得帝王。“沒人敢在朕跟前教訓人,子俊,你不必顧及朕的身子,實話實說。”
趙公公噗通一聲跪下,抖如篩糠:“二皇子他,他帶兵圍了長安城!”
“什麼!”姜鑠一急之下,竟然站了起來,他雙目怒張,胸口一起一伏地喘,恨道:“他到底受了誰的蠱惑,怎麼這麼糊塗。”
趙公公見皇帝這般,心知是動大氣了,他忙起身去扶住皇帝,嘆道:“諸位大人和王爺在外面好一會子了,皇上,您。”
姜鑠重哼了聲,竟能很順利地往前走,他的聲音都氣的有些顫抖:“去含元殿!”
待得姜鑠已經走遠,蘇媯與常公公相互交換了個眼神,常公公會意,立馬出去外室將陳太醫叫了進來。
“娘子,筆、墨還有紙。”常公公動作快,迅速將東西給蘇媯擺好,一時找不到水,他就將方才皇帝沒有喝的藥汁倒進硯臺裡研磨。
“行了行了。”
蘇媯拿起筆,蘸飽了墨汁,運筆如飛。只見她將一張信紙裝進個小信封裡,然後將蠟滴到封口,直接用大拇指當做印章,蓋在液蠟上。
待得蠟完全乾後,她便將這封封好的小信封裝進事先備好的大信封裡,又往大信封裡塞進另一張寫好的信紙,依照方才的法子封好,這才交給陳太醫。
誰知陳太醫並不接,他目光閃爍,一直 迴避著蘇媯,磕磕巴巴道:“您,您這是?皇上知道您要做什麼嗎?”
蘇媯起身往陳太醫跟前走,她蹲到這中年男人跟前,從袖中掏出姜之齊給她的古玉,連同信封一併塞到陳太醫手裡,挑眉冷笑道:“皇上不知道,可咱們三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