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媯不解老人這話的意思,她身子往前湊了番,大聲問道:“爹,你要找誰?”
“念,念。”老人還在重複著這個字。
正在此時,一旁候著的白瑞探頭瞅了下,他恍然大悟:“老爺怕是想讓老奴念他的遺書。”
“那你還不念?”蘇媯沒好氣地瞥了眼白瑞。
“這……”白瑞看向姜之齊,顯然是在等他的同意,待得皇帝點頭後,他忙彎著腰上前,從老人的枕頭底下翻出封帛書,大聲地在老人耳邊道:“老爺您別急,我這就唸。”
只見白瑞恭恭敬敬地立在床尾邊,他展開帛書,朗聲念道:“老夫姓蘇,字照晟,以字行,原出身賤籍,前半生行商騙人騙鬼無數,終得於利州發家。
適逢天下大亂,老夫便起了發不義之財的歹心,以數倍價錢賣糧草於先帝,先帝不計前嫌,論功行賞時封老夫為意國公,蘇家至老夫時已然臻於極盛。
然子孫不孝,長子人義好逸惡勞,七女蘇媯嫉妒嫡姐蘇嬋,對其犯下不可饒恕之罪。老夫不忍手刃親女,唯有將其交給昔日好友張甫明之手,死生不管。
人性本惡,老夫的貪婪殘忍終被告發,為逃避制裁,老夫毒殺妾室何氏,又用靈藥造出愛子人玉五臟枯竭之假象,終於騙過先帝,逃的一死。
老夫戴了黃冠,本應清靜無為,然又妄圖染指朝政,得知千寒乃先帝之子後,便指使人玉扶持其登基,以便謀權,誰知對江山百姓犯下不可彌補之錯。人終有一死,老夫之罪惶惶,再無面目去地下見先帝。”
這一封遺書,說的將所有人都愣住了。
明明是李月華圖謀蘇媯的絕世容顏,蘇照晟卻說是自己親手將女兒交給張甫明,借刀殺女;明明是姜之齊派人羞辱了蘇嬋,老人卻將所有錯都推在已經死了的七女身上;明明是蘇人玉野心勃勃扶持小寒,老人卻說是自己不懷好心。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皇,皇。”蘇照晟忽然伸直了手,他彷彿要抓住什麼人似的,眼瞪的老大。
“朕在。”姜之齊忙過去,拉住蘇照晟的手,他此時也同蘇氏兄妹一樣,淚眼盈盈:“蘇公還有什麼未了心願?”
“人,人玉。”老人的身子都有些微微挺起。
姜之齊扭頭看了眼神色緊張的人玉,忙道:“請蘇公放心,只要人玉對朕忠心耿耿,終朕一生,定不負他!!”
一陣風進來,將桌上的油燈吹滅,蘇照晟吐出最後一口氣,軟軟倒下。他走的很平靜,因為他終於得到了帝王的承諾,保住了最心愛的小兒子。
這個屋子裡除了金子,其他人都見慣了生死,人生匆匆如過客,比起慘遭橫禍,如蘇照晟這般壽終正寢,的確是太幸運了。
蘇媯仍坐在床邊看著老人,當年初見的畫面歷歷在目,她雖然冒名做了老人的七女,卻從未真心實意地叫他一聲爹。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哪。
“爹。”
蘇媯起身跪到六哥身邊,恭恭敬敬地給老人磕了個頭。忽然,她感覺脖子一痛,心知被人從背後襲擊切脈,在暈倒前,她聽見六哥畏懼又焦急的聲音。
“皇上,您這是做什麼?”
第207章 夜滿金樽
蘇媯是被一陣劇烈晃動給震醒的,模模糊糊間,她看見一個男人正趴在一個女人身上來 回聳動,而這個女人雙腿纏在男人腰間,聲音媚的能掐出水來。
殿裡已然掌燈,脖子還是很疼,蘇媯使勁兒掐了下大腿讓自己迅速清醒過來,她這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男的不用問,自然是姜之齊,而這個女的居然是王若蘭,她還沒死在牢裡?是了,姜之齊眼下正值用人之際,必然會不計前嫌啟用王賓,沒殺她很正常。不過狡兔死,走狗烹,王家估計沒幾年好過了。
許是察覺到蘇媯醒了,姜之齊停下動作,他用那隻光禿禿的右手腕劃了下蘇媯的側臉,笑的很壞:“醒了?朕還以為你病的要死了呢。”
和一個你根本不愛的棋子在我面前做,是想讓我生氣?
蘇媯懶得說話,她用手肘撐著自己起身,才剛下床,衣領就被背後的男人拽住。
“去哪兒?”男人的聲音冷漠異常。
“放開。”
“不放!”姜之齊忽然把蘇媯拉倒在床上,他渾身一絲·不掛,寬肩窄腰一覽無餘。男人大手揪住女人的頭髮,卻扭頭對王若蘭笑道:“蘭兒,你知道是誰授意你,去毒殺你丈夫的麼。”
王若蘭小手半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