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咚!
常公公一把將帶血的槳扔到李月華腳邊,然後將白嫩如處子的手使勁兒在裙子上擦了幾擦,便指揮著小太監們繼續往‘九仙門’的方向劃,再三警告不許搭理落水的人,無論她身份高低。落地鳳凰不如雞,李月華雖然在出鳳台那刻就做好了屈辱忍下的準備,但真沒想到來的會這麼快。
大明宮到處都是喊叫聲,哭聲,刀劃過骨頭的刺耳聲。宮女太監們都爭先恐後將主子宮裡的東西攜帶了外逃,有的甚至合夥犯上,殘殺曾經苛待過他們的宮嬪。
亂了,完了,毀了,一切都結束了……
按照常公公和張婕妤之前商定好的,趙王李默會在‘九仙門’最近的‘拾翠殿’等著姐姐李月華。不同於外面的喧囂流血,拾翠殿安靜的簡直像另一個世界。
李月華和常公公面面相覷,下意識告訴他們這個宮殿好像有點不對勁。那麼弟弟呢,他不會有事吧。
“默兒,我是月姐姐,我來接你了,你在嗎?”李月華緊走了幾步掀開重重的帷幔,誰知看到的並不是可愛的弟弟李默,而是渾身溼透了像水鬼般的元蘭,而也幾乎是瞬間,李月華一行人就被十幾個手執利劍尖刀的將士所包圍。不愧是姜鑠手下的精兵,這些人看到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子竟無一人顯現出驚異的表情。不過可以理解,既然元蘭能跟這群人混在一起,想必他們早都知道原委。
元蘭臉上帶著終於捕殺到獵物的得意,她向李月華走近了兩步,歪著頭將垂下的溼發別在耳後笑道:“李月華,我說過我不會放過你吧,我說過你會有現世報吧,你肯定不會想到會來的這麼快吧。”
李月華感覺心跳驟然減慢,雖然殿裡十分的寒冷但她手心裡仍冒出汗,怎麼會這樣,依照張婕妤行事的滴水不漏根本不會讓元蘭死裡逃生,難不成是張婕妤騙了她?
元蘭看著李月華閃爍不定的雙眼,下巴學著昔日李月華高傲之樣微微抬起,開口冷冷道:“勞煩這位將軍將公主殿下帶來的老太監、小太監全都就地正法了。”
元蘭的話音剛落,常公公和他跟前的太監們爭先恐後地跪倒在地不住求饒,哭天喊娘地咒罵氣數已盡的李氏王朝和李月華小賤人,最可憐那在宮裡德高望重的常公公,幾乎沒用頭上插著的白玉簪剖開肚皮,好讓眼前的親爺爺們檢驗他的忠心。
拜高踩低這種戲碼在大明宮日日上演,李月華早都不感到稀奇,她現在只關心弟弟趙王李默的下落。
“瞧見了吧。”元蘭滿意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對李月華笑道:“宮裡的人也就這點好處了,為了活命不擇手段,這是你們公主皇子根本不懂的道理。所以你就不要詫異為何我還活著,張婕妤雖然為她兒子和你謀了個好出路,但她怎能料到現在誰還願意傻瓜般當你們李家的奴才,任你們宰割!當你和常公公走後,鳳台大小太監宮女立馬造反,殺了張婕妤,燒了鳳台,我們做的不錯吧。”
李月華強忍住想要流淚的衝動,她是一國的公主,決不能在卑賤的宮婢面前哭,可眼裡溼溼的東西怎由得她控制。
“趙王呢?”李月華挺直了後背,到了如今這般田地,哭就哭了誰還能把她小瞧了,只是一點,一定要將腰板挺直:“你們把趙王怎樣了?”
元蘭笑而不語,而她跟前站著的粗糙黝黑的小將甕聲甕氣道:“呂公請公主移駕‘含元殿’,在那兒,您可以見到您最想見的人。”
最想見的人,難道父皇還未?
含元殿乃大明宮正殿,王維曾有詩‘九天闔閭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來寫它象徵著帝王家至高無上的權利與威嚴,可只是一夜的功夫啊,這裡就變成了無間地獄,雪地上遍橫還未冷透的屍體和仍冒著熱氣的鮮血。
見得多了,也就不害怕了,李月華一步步地向著含元殿西南方向的‘棲鳳閣’走去,她不曾 回頭,如果 回頭就能瞧見自己的鞋踩著血,一步一個腳印已經走了很長的路。是啊,帝王路和江山謀,都是用白骨和鮮血堆砌的,成王敗寇其實真的很簡單。
棲鳳閣裡暖的香的讓人身心舒適,李月華一進去就瞧見父皇服著帝王袞冕,懸樑於空,周圍跪著一圈連喘大氣兒也不敢喘的華服美人。
撲通一聲,李月華癱軟跪倒在地。雖然在鳳台已經被張婕妤告知父皇去了,可親眼見到,心是空的,疼的。父皇,女兒知道您一定是親手了結了自己的,可恨啊,女兒終究膽小,沒有您那般的勇氣。
“你就是李鄣最寵愛的長寧公主李月華吧。”李月華只感覺被一隻鐵一般冰冷剛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