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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然去雕飾的質樸。

“姑娘走慢些,小心擠壞了你。”

蘇媯面上罩著一方薄紗,她將頭髮挽成婦人的髻,輕靈地穿梭在人群中。大家的目光都被這個素衣女子所吸引,雖然看不清她長什麼樣子,總感覺這樣氣質高貴的女子,定是哪家宅門裡的夫人。

六么好不容易才抓住蘇媯,她故意板著張臉,沒好氣道:“我給公子說我去買樹苗,讓他陪你玩,可他卻怕我拿不動,非叫我照顧你。這下倒好了,卻把我給累的半死。”

蘇媯挽住六么的胳膊,輕笑道:“好么兒,我是被關的太久了,真的好長時間沒這麼自由過了。”

正在此時,前方岔口發出陣陣笑聲和嚷叫聲,主僕二人面面相覷。

這條街道是益州的老街,因為岔口正巧有一顆老榆樹,所以叫榆樹街。榆樹下有一口古井,聽說還大有來歷,是哪個皇帝喝過的呢。在夏天的時候,榆樹街的人們喜歡端一壺茶,坐在井邊下棋談天。

只見幾個男人將一個約莫三四歲的小姑娘圍起來,不知在幹些什麼。

“我們去看看。”

六么聽了這話,忙擺手道:“莫惹閒事,咱們還是去找公子吧。”

六么說的沒錯,可是不知為何,蘇媯就是被那個小女孩吸引住了目光。

湊近了些才看到,這個女孩細軟的頭髮亂成一包,看樣子是很長時間都沒梳洗過了,身上的衣裳髒的發亮,有好幾塊汙漬,不知道是油還是血。小女孩一雙眼睛亮的像星星,她天真地仰頭看著那幾個男人,嘴吮吸著髒兮兮地手指,好像很餓的樣子。

“丫頭,餓了?”一個光著膀子,身上泛著油光的胖男人不懷好意地笑道:“想吃東西嗎?”

小姑娘忽然傻傻地一笑,她並沒有將手指頭從嘴裡拿出來,只是吸溜著鼻子狂點頭。

胖男人從懷裡掏出個餅,他用兩根指頭夾著在小姑娘頭頂繞圈子,餅到哪裡,小姑娘的眼睛就到哪裡,看來是真的餓了好久了。

“叫聲爹,我就給你。”

聽到這兒,蘇媯的心忽然咯噔一跳,她整個人都發顫,跟前的六么感覺到姑娘的異樣,忙問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怎麼了?那個瘋狂的夜裡,才五歲的弟弟默兒伸出手要唯一的親人姐姐抱,可是他卻被惡魔姜鑠殺人畫面嚇傻了,奶聲奶氣地喊姜鑠:娘。

孩子何錯之有,大人為何欺負他(她)!

地上的小女孩傻傻地將手指從嘴裡拿開,她眨著眼睛張著嘴,啊啊啊地叫,卻不出聲。

這時,跟前圍著的另一個男人直接將餅從胖子手裡奪了,一把撇到地上,嘿嘿笑道:“你逗她做什麼,這娃自出孃胎快四年了都不會說話,一個連娘都不叫的瓜娃子,會叫你爹?”

那個胖子摸著頭皮點頭笑道:“我倒忘了這層,哎,你說這娃夠命苦的。娘不要臉跟殺豬的屠戶通姦,讓她爹發現了,那個男人也真他孃的有漢性,殺了屠戶一家,又殺了自己的老婆,自個兒在家裡吊死了。”

“嘖嘖。這瓜娃子可憐忒,她麼有親戚來收留嗎?”

沒親戚收留嗎?蘇媯聽到這兒,淚不由自主地下來了。她的親戚都興高采烈地給姜鑠當狗,她的堂姐背後一刀刀的捅她,沒有人願意搭理這個前朝災星,除了韓度。

胖子肥嘟嘟的手一擺,長嘆了口氣:“哪有什麼親戚啊,娃娃的那些親戚來了,將家裡的好東西一股腦全 捲走了,她爹孃屍首現在還在義莊寄著,再沒人管,怕就要埋進亂葬崗了。”

“呵!這親戚如此做派,里正大人就不出來管管麼,任由小孩子流落街頭?”

可能天太熱,胖子身上的肥肉也懶懶地耷拉下來,他冷笑道:“管?管個求。里正大人倒是出面說了,你知那些人怎樣,說這小女娃命太硬,是個天煞孤星,克爹克娘,逮誰克誰。爹孃死了連一聲都不會哭,可見還是個傻子。若是會說話,賤養個幾年再賣還能賺錢,可這位是連話都不會說的啞巴,誰要?”

“姑娘。”六么忙扶住住搖搖欲墜的蘇媯,她嘆了口氣,似是寬慰蘇媯,又似在感嘆人情的涼薄:“可憐了這小姑娘,小小年紀就成了乞兒。”

在冷宮的那些日夜裡,蘇媯親眼在元蘭送給她的鏡子裡看著自己每一天都在變化,變得骯髒,消瘦,頹廢,終於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自己還算好,還有個張甫明公公解救,這個小孩子呢?

蘇媯不由自主的往前走,開始她不明白為何人都是這般自私,為了成全自己就得葬送別人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