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那個急著逃命的小太醫給找回來!
這樣想著,冬苓定了定神,簡單交代道:“鎮遠侯弒君篡位,但礙於自己非皇族血脈,便讓他的兒子,也就是先前您見到的世子,娶公主為妻,好令他們父子將來登基時,看上去名正言順一些。不過,現在定安侯好像平定了叛亂……奴婢也不知,外頭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世子討厭我?
明疏影又寫道。
“唔……世子喜歡沐儀姑娘來著,可鎮遠侯執意要他娶了公主,是以……”
明疏影略作頷首,算是明白了,那個長相俊美的世子為何待她如凶神惡煞。
然後,她又問及了落水一事。
冬苓登時露出義憤填膺之色。
“公主當然不會去推搡沐儀姑娘!依奴婢看,分明是她惡人先告狀!”
此言一出,明疏影簡直頓悟。
誠然,儘管冬苓壓根沒交代清前因後果,但僅從少女這寥寥數語中,她就能推測出事情的經過。畢竟,她可是在明家大院裡長大的女子啊!
心道原主十有□□是遭遇了一朵嬌貴柔弱的白蓮花,恰恰這朵白蓮花又是鎮遠侯世子的心頭肉,所以,她這個半路殺出的傻丫頭,自然就被那男子厭恨,又被那女子算計了。
明疏影微笑著拉了拉少女的手,以示安撫之意。接著,她就拿起擺好的碗筷,開始用膳了。
等到她吃飽喝足了,冬苓便迫不及待地要扶她躺下。明疏影擺擺手,又抓過少女的柔荑,在其手心裡一筆一劃地寫起字來。
為什麼我不能說話?
冬苓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支支吾吾地出了聲。
“是……是被人下了藥的……不過公主你放心,太醫之前來看過,說是過幾天就能發聲了。”
明疏影睜大了眼,一時間又喜又驚——喜的是,這原主不是個天生的啞巴,驚的是,有人竟然敢對公主下藥。
雖說這公主的確是個不受寵的,但是這也太荒唐了吧?誰幹的?鎮遠侯父子?還是那個名叫“沐儀”的女子?
120。送君出征
微寒的東風中,她看著女子舉起了侍衛遞來的一把劍。
冰冷的利刃對這個年輕的女子來說似乎太過沉重,饒是她以雙手舉劍,整個劍身仍是不受控制地抖動著。片刻,她將劍尖對準了跪在身前的一個男子,而後者早已仰起臉來與她四目相接,好像是忍了許久,終於忍無可忍。
“沐儀……沐儀!你要殺我嗎?你要殺了我嗎?!”
聽著男子難以置信的口吻,明疏影忽然就認出了他。
世子。
她默不作聲地看向始終巍然不動的定安侯。
他是要那沐儀親手殺了鎮遠侯家的世子嗎?可是,為什麼?即便是要處刑亂臣賊子,不也該是男人們的事情嗎?緣何會牽扯到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明疏影百思不得其解之際,沐儀抖著抖著已經把劍給抖到了地上。只聽“哐當”一聲響,臉色發白的女子倏地跌跪在地,接著冷不防就回過身來,朝著定安候俯身痛哭。
“侯爺!侯爺!民女做不到啊!”
面對妙齡美人的苦苦哀求,年不到三十的男子卻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只神色地淡淡回道:“沐姑娘這一句‘民女’,可真是折煞了你沐家。沐大人祖上世代忠良,到了沐大人這一代……”
他頓了頓,依舊面無漣漪地注視著梨花帶雨的女子,說:“沐姑娘應該還記得沐大人的囑咐吧?你沐家上下七十二口人,可都在等著沐姑娘當眾一表忠心。”
話音剛落,淚流滿面的女子忽就停止了哭泣。像是被什麼咒術定住了身子一般,沐儀突然僵在了那裡,隨後慢慢地仰起腦袋,望向了始終無甚表情的定安侯。
她知道,事情已然沒有轉圜的餘地——今日,不是她親手殺了她的心上人,便是她舉家老小為他二人陪葬。
沐儀頹然撐起了身子,晃晃悠悠地走回去,彎腰重新拾起了利劍。身著囚衣的世子痛心疾首地目視其流著眼淚步步靠近,下意識地搖起了頭。
他那麼愛她,為了她,險些就要忤逆父親的命令,到頭來,她居然要用他的性命來換她全家平安、一生榮華!
世子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事實,可那冰冷的利刃到底是刺進了他的血肉之軀。
鮮血染溼衣襟,以劍傷人的女子冷不丁鬆開了劍柄,捂著腦袋嘶聲尖叫起來。
染血的寶劍頹然墜地,胸口溢血的男子睜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