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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貼身婢子走了進來,有止了步,柔聲喚道:“玉兒!”

這婢子細眉佻眼,微嗔著瞪了張誠一眼,問道:“爺叫婢子作甚?”

張誠閉眼,深出了口氣,又叫了聲:“玉兒!”

穿堂的涼風帶著香氣撲過來,他回頭,那婢子不知何時已經出去了。

張誠深嘆一息,究竟不知帶著真法典的那個玉兒,到底去了何處。

*

如玉跟著個丫頭過影壁進了內院,便聽這丫頭柔聲道:“奴婢名叫如錦,往後姑娘有事直呼奴婢便可。我家老爺脾氣躁,但性子和善,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所以姑娘一會兒進去了,千萬記得能服軟時多服軟,不要與他犟氣!”

如玉心道這倒是個聰明伶俐的丫頭,因為不確定自己能不能進得了門,所以一直以姑娘稱自己,但又沿路透幾句好話出來,若自己果真進了門,將來卻也要記著她這一份情。到了屋門上,如錦姑娘打起簾子,輕聲道:“老爺,趙姑娘來了!”

“進來!”張登一聲喚,如玉便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純粹的書房。當地一張花梨大理石書案,案上壘著幾摞名家書貼,並幾方寶硯,各色筆筒,筒中筆插如林。純白的牆壁上懸著一幅煙雨蓑翁圖,如玉還不及看落款,兩旁的對聯卻是金文,倉目之下她認得是李少溫的墨跡。張登在一架紫檀書架邊站著,冷眼盯著如玉跪下見了禮,才問道:“你叫趙如玉?”

如玉回道:“是!”

永國公張登走了過來,鶴氅飄飄,雖手中一把摺扇風流,仍掩不住戎馬一生的剛武之氣。他走過來,濃眉下一雙精目,微眯著盯瞭如玉許久,說道:“伸出你的手來!”

如玉自那芙蓉長袖裡伸出雙手,先給他以手背,待他掃了一目,以掌心朝上,攤呈於永國公面前。

掌背左手尾指骨上一道指蓋大的疤,雖時久仍還泛著白印,就算手形再好,指管再直也算不得完美,更何況她骨節彎曲,小指外撇。掌心每處指根都是密密麻麻泛著亮光的老繭,若不是執武器的練家子,便只有種田人整日挖鋤,才有這樣的手。

手是一雙好手,可惜沒有細養過。

二兒子張君在永國府生活了二十的,其中從六歲到十二歲的六年時間,他叫區氏不知弄鬼給塞到了那裡,連永國公自己都不知道。除了那不知所蹤的六年,剩下的十四年當中,永國公從來沒有正眼看過那個二兒子,那怕是及第喜報送到門上,他進這院子來請安的時候,永國公照樣晾了他半個時辰。

比起只晚一天的庶子張誠,這個二兒子腦子呆笨,行步笨拙,到六歲時還說不清楚話。就算後來甲榜高中探花,為世人所驚歎,但那後面所牽扯的政治利益,權力交換等物,張登自己也付出了太多太多。

生在永國府這樣的家族門第,只要不是太差的孩子,只要稍微肯用點心,騰雲之梯便鋪在他們腳下,比起騰雲而起,能穩穩駕馭那雙翅膀,才是他們的真本事。所以他也不過說僥倖二字而已。

“可曾讀過詩書?”張登又問道。

如玉叉手於側,一禮道:“幼時粗讀過四書五經,諸子百家。”

張登皺眉:“就這些?”

如玉猶豫了片刻,又道:“另外讀過陶朱公范蠡的《陶朱公生意經》、《計燃篇》以及《盧氏草本經》、《史記》”

張登厲目中漸泛柔光,高大而挺拔的身形於如玉面前緩步走著,摺扇拂動,鶴氅飄飄。鼻哼一聲笑意:“給我背背陶朱公生意經!”

還要背生意經?如玉猶豫了片刻,啟唇朗聲,語調從容:“生意要勤快,懶惰百事廢。用度要節儉,奢華錢財竭……”

如玉一邊揹著一邊心裡暗誹,心說這永國公張登,似乎也不是他形容的那般凶神惡煞不盡人情。

“普通農家婦人,只怕背不得陶朱公的生意經。你父親是何人?”張登坐到大案後的太師椅上,扣扇子在大理石書案上問道。

如玉回道:“父親仙遊已早,名誨不便提及。媳婦祖父趙大目,直到十五年前,都還在河西走廊的商道上為商的。”

“趙大目?可是秦州渭河縣的那個趙大目?”張登欠身問道。

如玉又是一禮:“正是!”

張登長長噓了口氣,吐了四個字:“歲月蹉跎!”

如玉聽了這四個字,心中卻是鬆了一口氣。憑著永國公的口氣與語調,她猜著了張君的用意。她爺爺趙大目當年走黃頭花剌道,可沒少幫過當年在關外的將士們。這張登當年在西北也曾戌過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