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駕霧一般,月明如水,我時時回頭,想著我的夫君必定會騎著他那匹純黑的阿拉伯高頭大馬,一路循尋著螢火蟲的光亮,騰雲駕霧而來,不過半天功夫就能叫我與我的小初一團聚,結果只看到大哥和老三兩個痞態兮兮,我有多失望你可知道?”
張君搖頭,又點頭。
如玉鬆了他的手,細細撫過那牙印道:“當時我心裡怪疼的,就像我咬你時,你所感受到的一樣疼。”
當彼此之間有那麼可愛一個兒子,愛與不愛已經不重要了,他們是密不可分的一個整體,是一個小家。她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也願意攤露自己心中的不快,和他未曾去救她時,她那滿滿的失望,他終於成了她和孩子的一切。
張君心中莫名浮著一股子的滿足,手仍不老實的摸了進去:“此時花剌兵只怕已經被戰退,以他的意思,是要殺那十萬花剌俘虜,他們終歸不是我們族類,放回去,無異於給花剌增添助力,留著,又會是一塊難以估量的頑疾,我與他意見相左,遂將禁軍侍衛的指揮權交予他,如今他帶人駐紮皇城,姜後與姜順父女被下了天牢,皇城實際上已經由永樂府控制了。”
如玉一聽要殺俘,心中已是不快:“無論我族還是異族,十萬條人命,多麼大的殺孽,為何就不能把他們分而放之,我們大曆有的是像雲貴、雲內、南部沿海等蠻荒之地,將他們分充到那些地方,既增加了人口,又不必怕他們集結作亂,又還能省造殺孽,多好?”
張君埋頭親上她的耳垂,帶著桂香氣息的,涼膩膩的觸感,滑如酪脂。
他道:“既我將控制權交給了大哥,此事便由他定。正如你所說,必須要有一個人作犁地時的那頭騾子,而那頭騾子是大哥,我表面上仍得遵從他的意思,你這想法很好,等明日一早起來,我去說予他聽。”
在成功救出初一和如玉之後,他就把永樂府的實際掌控權交給了張震。大事未定,若不為當時如玉和初一情急,他決對不會從張震手中搶奪指揮權。
如今將那無形的權杖還給大哥,是給重傷昏迷不醒的老父親一點安慰,也是為了讓一群兄弟們繼續齊心協力下去。
她自打生完小初一以後,便重回曾經,他埋頭牙咬開她的衣帶,外面小丫頭們還坐在臺階上打著扇子閒聊,隔壁兒子正在酣睡,涼風從窗外吹了進來,拂著紗帳輕輕搖晃。
外面的小丫頭停止了笑言,悄悄回了後院。夜深人靜,明月懸空,張君叨著如玉一點舌頭,那香香甜甜的桂花氣息,於這夏夜中濃濃膩膩。他仍還是個頑皮孩子的性子,初時還有所顧忌,到了下半夜便由著性子搬弄起來,她醒來,又睡著,復又醒來,復又睡著,半夢半醒之間,仿如顛於風浪中的一葉小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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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如玉正抱著小初一吃早飯,便見蔡香晚急匆匆衝了進來,非但蔡香晚,從未進過竹外軒的小囡囡也在門口探頭探腦。如玉搖著初一的手問道:“囡囡怎的不進來,快進來瞧瞧你弟弟來。”
初一人小,傻小子也喜歡那漂亮的小姐姐,欠著身子伸著白胖胖的小手兒,要把囡囡抓進來。未幾,老太太賀氏也太來了,一直以來很精神的老人,居然已經柱上了拐,壓著不許如玉起來相迎,在她身側坐了,笑呵呵兩手接過初一,細細端祥自己這俊俏的重孫子,攬在懷中輕輕的拍著。
一家人熱熱鬧鬧,小鳳兒將個囡囡捉了進來,大家圍坐到一起重新吃早飯。老太太雖抱著重孫子,卻顯然心神不寧,不一會兒便有個慎德堂的婆子跑了進來,湊在蔡香晚耳邊低語了幾句。蔡香晚掃了一眼如玉,訕笑了笑問如玉:“父親那裡,咱們可要過去瞧瞧?”
如玉問道:“父親怎麼了?”
小囡囡搶答道:“祖父受傷了,御醫都來了好幾撥哩。”
如玉抬頭去看蔡香晚,蔡香晚笑著解釋道:“昨兒城裡鬧大亂,想必你也知道的,公公受了重傷,如今還在慎德堂躺著了。”
原來賀氏是探過兒子的病,順道過來的,也難怪她看起來是在強顏歡笑。如玉餵飽了小初一,叮囑過門窗,起身換件衣服,便與蔡香晚兩個一道往慎德堂去。
過蜂腰橋時,蔡香晚努了努嘴道:“大嫂造化不淺,苦守了大哥一年多,又自降為妾作小伏低的伏侍安九月,如今守得雲看見月明,將來只怕要走到姜皇后那個位置上去。”
如玉笑道:“你都那兒聽來的這些閒言非語,是她要嫁給皇上,還是皇上到咱們府來娶奪她?”
蔡香晚指著如玉的鼻子道:“就你最猾頭,心裡門兒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