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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要說如玉要如此謹慎,並不為忌憚周昭。周昭性清而冷,又十分淡泊,但私底下溫柔隨和,是個難得的好性兒。可她那庶妹周燕卻極其難纏,她在瑞王府做手腳的事,如玉是實實在在抓到把柄的。

周燕雖因此叫周昭趕回了家,但不過幾日她又跟著姜璃珠重新回來了。如玉怕她是跟張誠有牽扯,因此而要害自己,所以不得不加提防。

周昭再有兩個月就要生了,她肚子份外的大,臉也腫的嚇人。幾日不見,如玉竟有些認不出來。周燕坐在床邊替她削果子,見是如玉來了,挑眉冷冷掃了一眼,等轉過臉遞那果子的時候,笑的卻很和沐,她道:“吃梨不相分,二姐姐莫怪我禮數不周。”

如玉也坐到了床邊的鼓凳上,笑道:“你是客,該我歉讓才是,怎會怪怨。”

她手中本拿著只扇子,啪的開啟,遞給周昭笑問:“大嫂瞧這絡子打的好看否?”

扇尾墜絡以五彩絲線打成,果真十分別致。周昭正悶著,見此來了興趣,問如玉:“你的手藝?竟能打出這樣時興的絡子來?”

如玉笑道:“我自鄉里來,秦州也沒有這樣的打絡子手法。我新置得幾隻宮絛,但那繡紡配的絛子卻不合我意。這扇尾的墜絡是姜姑娘身邊那小蜀教丫丫打的,我來找她,恰是想叫她教教我這打絡子的手法。往後自己多打幾條,好換著戴。”

她招過丫丫來,揭起丫丫手中盤子上的緞面,赤橙黃綠青藍紫的絲線,有粗有細,一束束排著。另有一匣子的佩玉,有佩有墜,翠玉、黃玉水晶皆有,還有幾塊和闐軟玉,擺的滿滿當當。

周昭使個眼色,當然是叫周燕去叫那蜀兒進來,周燕領教過如玉肚子裡的彎彎繞,卻究竟也猜不透她此舉是為什麼,遂使個丫頭將那蜀兒喚了來。

蜀兒個子矮矮,眼細鼻塌,勝在膚白剔透,雖是婢,但到了客家,也坐得個鼓凳兒上,說起話來竹筒倒豆子一樣,一雙手十分靈巧的捉著絲線穿進穿出,笑嘻嘻道:“我們姑娘昨兒到廟裡去,出來時哭的厲害,也不知那個狹促和尚,掛錯了茅房……”

兩個姑娘解溺撞見和尚,這事兒得多丟人。周燕一個厲眼掃過去,蜀兒吐了吐舌頭,埋頭打起了絡子。如玉打著絡子,細問這小丫頭些南寧府諸人,問著,也說些區氏生病的話兒,小蜀一嘆道:“我們夫人也病著了,也不知情形如何。”

如玉抬頭去看周昭,周昭轉頭去看周燕。周燕這才醒悟過來,如玉轉著圈兒,是要將姜璃珠母親生病,自己還在別府侍疾的事情捅到周昭這裡。

“姜姑娘也是辛苦,可憐見的孩子,她得多委屈啊。”如玉兩手打著絡子,迎上週燕忽而怒圓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她還是小姑娘,膽子小不敢說。可萬一姜夫人的病重了,南寧一府得怪罪咱們,明知其母病重,竟不把人家的小姑娘送回去,拘在這府中侍疾了!”

區氏病了不能理家務,周昭便是這府主中饋的主母。若南寧府三夫人果真病重,區氏應當也是不知道的,否則怎敢留人家姑娘在此給自己侍疾。而姜璃珠住在周昭院中,萬一兩府間因此起了口舌,以區氏的為人,勢必要怪到周昭身上。她此時也不管如玉在此,撩了被子起身,扶過如玉道:“走,咱們往母親那裡看看去!”

周燕還想跟上,周昭一個厲眼將她瞪住。

如玉扶著個大肚子,周昭腳程又快,也是捏著一把子的汗。

*

早些時候,靜心齋中。礙眼的人都打發走了,區氏叫姜璃珠將自己扶坐起來,指著直愣愣杵在窗前的張君道:“將那捲角幾端過來,我吃粥要用它。”

她是性剛性強的人,雖胸中嘔逆,也知自己無人疼無人愛,耍不得小性,所以到了飯時那怕吃不下去,也強撐著要給自己張羅粥來喝。

張君搬過卷角幾,見區氏坐著,不知該如何安放。姜璃珠縱腰過來,伸手撫著打褶的被子,撫平了,回頭輕聲道:“二哥哥,就放在此吧。”

她離他靠的有些近,清晰聞得他身上的味道,墨香,合著一股子檀香,應當是貼身侍在皇帝身邊,時間久了才會浸潤這樣的香氣。放好了那捲角幾,張君又杵到了窗前,一動不動望著窗外。

區氏一肚子的火氣,強撐著叫姜璃珠餵了兩口粥,頭暈腦脹只得又躺下。張君見姜璃珠端著食盤出去了,大鬆一口氣,坐在床前替母親掖好了被角,看她一臉蠟黃,手攥著胸口顯然極其難受,心中也是浮起一陣難過。

區氏清了清嗓子道:“當年你說不出話來,我剁你舌頭的那一截,可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