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頗有政聲,但是朝中既無強援,又欠功名在身,始終只在知縣裡轉來轉去。
原本在高梁材心中,他這一生就要在知縣任上終老一生了,但是從賊半日,就變身成台州知府。
他也知道這個台州知府,未必比現在這個黃岩知縣暢快多少,這是柳暢把他架空的手段,但是不管怎麼樣,奮鬥十幾年的夢想一朝實現,怎麼能不讓他心潮激盪。
何況現在這個台州知府雖然是虛職,但是讓柳暢奪取了全臺州,說不定就變成了實職,以柳暢所率虹軍的戰鬥力,若不是讓他們奪取了全浙江甚至全國,那時候自己這個第一個從龍的清朝地方官員,不知道是怎麼一般飛黃騰達。
他想得極美,只是先得把他的計劃說出來:“檢點可知這黃岩城可是黃岩鎮的駐地!”
“沒錯!”柳暢早就知道這一點:“有什麼地方可以下手!”
“黃岩縣城既是黃岩鎮駐所所在,那總兵陳世忠現在何處?”
“陳世忠?他跑了還是被我們抓住了?”柳暢首先詢問石汀蘭:“有訊息沒有?”
石汀蘭的記憶力非常驚人,她第一時間就告訴柳暢:“俘虜裡沒有這個人,也沒聽說有哪個營頭擊斃了陳世忠了!”
高梁材對於陳世忠扔下自己逃跑那是恨之入骨,何況陳世忠前頭還是口口聲聲說是要收復城頭,回頭就坑了高知縣一把,因此他提出了關健的一點:“總兵未得上諭不得拋棄自己駐地,今日陳總兵棄城而走,是何等大罪,所以若是讓他率兵來收復黃岩縣城,檢點可有幾成勝算?”
“十成!”柳暢回答得很乾脆:“十成勝算!”
如果打攻城戰鬥或是反游擊戰鬥,柳暢手下這些營頭或許會吃些虧,但是尋找與清軍野戰的機會,那虹軍各營是壓倒性的優勢,說句誇張的話,光拉一個龍槍營出來,也能在野戰消滅中清軍幾個步營。
“那現在陳總兵既然失了駐所,那該去哪裡?”
“出海?”柳暢有點懷疑陳世忠是不是出海了,黃岩鎮靠海最多水師:“若是出了海,那收拾起來可不方便!”
“不是出海,陳總兵是朝北走了!”高梁材當即告訴柳暢:“他去了府城!”
府城便是臨海,一聽到是臨海,柳暢就來了興趣:“台州協?”
台州協是黃岩鎮的下屬,共有城守三營,主力駐紮於臨海府城,而現在他看到了機會:“怎麼把他逼出來?”
“陳總兵北去府城,可是張府臺未必肯開城讓他進去!”高梁材很清楚這些清朝官場體制運作的細節:“若是把陳世忠放進府城去,就是要與陳總兵一塊承擔黃岩失守、不經激戰棄城而走的責任了。”
一聽到這一點,柳暢就覺得有機可乘:“你是說?”
“我給張府臺與陳總兵來上一封告急文書,就說本府仍在黃岩城內堅守不退,只要檢點把黃岩縣城封鎖好,陳總兵雖然棄城而走,但是不得不殺回黃岩來!”
好毒的一道毒計!即使陳世忠知道這是一條死路,也不得不帶兵殺回黃岩城來!
黃岩縣城正是黃岩鎮的駐地,他堂堂總兵大人,不經一場惡戰,棄城而走,反倒是文官的黃岩知縣高梁材仍在縣城死守不退,在這種情形之下,張知府豈肯讓他入城,一起承擔這個天大的責任。
而陳世忠身為黃岩鎮總兵,在這種情況下,除了集結兵馬殺回黃岩求援仍在城內堅守之中的高梁材之外,別無大法,可是他手中除了一些黃岩縣城逃出去的潰兵敗勇之外,可以就近調動的兵力只有台州協城守三營與更在北方的寧海營。
“只是高知府這封書信,張知府與陳總兵信得過嗎?”。
說起這事非常不合情理,賊兵入境,總兵丟下駐所棄城而走,身邊只有百八十名殘兵,反倒是身為文官的高梁材率領幾百名廣勇、土勇、臺勇居然在城牆失守的情況下,居然把黃岩縣衙守住了。
高梁材很喜歡“高知府”這個稱呼,他也開始改變自己的自稱了:“本府這就用給他們寫去血書一封,檢點這邊可有雞羊?我怕是沒這麼多血,我的字跡縱然陳總兵不識,張知府總識得!何況這訊息縱然有虛假,但是這等形勢下,張知府敢讓陳世忠入城,陳世忠敢不出兵?”
這可以說是典型的陽謀!
既便黃岩縣城已經失陷,但是陳世忠身為一鎮總兵,已經處於進退無門的地步,進而台州知府與臨海知縣拒絕他入城,退則是黃岩縣城失守,他拋下駐所與黃岩知縣率先不戰而走,在這種情況下,他除了糾合人馬返身一戰,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