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賊到了江西?”
說話間,他已經把手上這本全中國都可能只有一冊的船山遺集飛了出去,正好砸在了趙烈文的先生:“你說什麼到了?”
“我說……”趙烈文字來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看到曾國藩的模樣,不由嘆了一口氣:“楊載福與李續賓的援軍到了!”
“是啊是啊!”曾國藩鬆了一口氣:“鮑超的霆軍也已經到了江西,現在江西人心大定,人心大定啊!”
趙烈文沒話說了,而曾國藩倒是想到了什麼:“幾十年以後談論今rì,說不定會說我今天太過慌張吧?我趕緊給老九寫封信去!”
曾國藩說幹就幹,他站了起來,走到書桌之前,隨手就拿起了筆墨紙硯,只是趙烈文在一旁幫他磨墨,曾國藩的手已經抖個不停,他甚至連一隻筆都沒抓住,就是整個人落了下來:“烈文,我剛說給胡潤之寫信吧?”
明明是曾國荃好不好,但是趙烈文知道曾國藩的心全亂了,他只能說道:“聽聞僧王與勝保已經退守丹陽了!”
“丹陽?丹陽?僧王……”曾國藩好一會反應過來:“這一切就如我所料的那樣,僧格林沁百戰餘生,哪是那麼容易被打敗的,折失不算大吧?”
“馬隊步隊折損過半!”趙烈文卻是不敢增加曾國藩的負擔了:“侍郎,你就放心吧,正所謂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把“屢戰屢敗”改為“屢敗屢戰”正是曾國藩自己的典型,他一聽到這一句就又鬆了一口氣:“是啊,都是他們滿人的江山,滿人的江山,現在僧王勝保和chūn既退丹陽,則紅賊絕不會大舉入贛……”
趙烈文來找曾國藩,想說的正是柳絕戶接下去必然會大舉入贛,但是看到曾國藩的反應如此激烈,只能順著曾國藩的口氣往下說:“而且九江指rì可克,指rì可克啊!”
“是啊是啊!”曾國藩這時候理順了氣:“他rì必要殺了柳絕戶這小賊,拿他的人頭當酒杯……哎……”
曾國藩想了想,又說了一句:“這南昌的天氣真不好……”
但是從曾國藩一閃而過的眼神中,趙烈文已經看出來這不僅僅是天氣不好的問題,他說道:“現在已經是盛夏時節,侍郎可要多休息啊……”
曾國藩倒真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角sè,一會功夫,他已經回過氣來了:“剛是想女人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現在湘軍不知道有哪支湘軍還可呼叫,我告訴他左季高,如果他的辦法拖不住柳絕戶,他一定要給我弄幾千援軍來,不然我就去跳江……”
反正曾國藩跳江已經是湘軍之中的傳統表演節目,他不介意再給左宗棠表演一下原創首發'
……
丹陽。
張國樑已經是一臉苦相了,他連聲說道:“僧王、勝帥、和帥,大局竟會如此不堪,大局竟會如此不堪……這是何故啊!”
他總以為憑藉著僧王的數千馬隊,這次聯手南下,即使不致於大捷,也能把隊伍收攏回來,可是現在前線的戰報讓他膽戰心驚,甚至有一種棄城而走的想法。
還好紅賊在滆湖擊敗了清軍之後,便朝著常熟進攻而去,因此讓僧格林沁與勝保、和chūn這三支部隊有收攏殘軍的時間,只是越收攏,那邊張國樑卻是驚心,他連聲說道:“僧王,你南下的時候,可是帶了三萬人,近萬jīng騎啊……”
“國家jīng銳之師,舉國氣運,盡在僧王一身啊!”張國樑這麼一說,那邊勝保已經受不了,他大聲叫道:“張軍門,你這大呼小叫地成什麼體統,我們好歹是拼死與紅賊鬥了一回,實在是紅賊兵馬太多,我們招架不住,紅賊又有水師及洋槍洋炮來犯,我們被迫撤退!”
“可是你們南下的時候,是帶了三萬人啊!”張國樑還是這句話:“僧王、勝帥、和chūn,你們去南面走一走,說不定還有沒收攏的大隊人馬!”
勝保也想有這樣的奇蹟,但是他清楚得很,這次三萬多人南下,能收攏這麼一點實力已經不容易了,他只是說了一句:“張軍門,再胡說八道,我讓你和我一起寫這次與紅寇大戰的奏報……”
張國樑本來就是流賊出身,不通文字,何況這一次大敗的奏摺恐怕是出名的難寫,既然說明這次大敗的大致情形,又要把實際情況掩蓋下去,也不知道具體如何寫好。
“向帥先前,遇到這樣的情形,是怎麼寫的奏摺……”僧格林沁已經向張國樑請教了:“雖然我們是八旗弟,但是這樣的奏本不好寫了!”
站在和榮的立場上,反而無所顧忌一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