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原本就在葉娘子的預料之中,她身邊的阿凝連聲說道:“娘娘,今天布興有就別想走脫了!咬住金寶昌號,卡龍炮都轟過去!”
只是葉語蝶卻笑道:“不著急,金寶昌的對手不是我們,是寶順輪,發旗語給寶順號,告訴他們,可以上演大戲了!”
有些老水手臉上已經露出喜氣:“娘娘,你妙算如神啊!說布興有肯定在外海設伏斷我們的後路,布興有果然布伏在這裡!”
葉娘子卻是說了一句:“這都是檢點的主意,輪不到我們爭功,打旗語,告訴張斯桂,轟碎了金寶昌,賞格加倍!”
而在價值十四萬兩銀子的“寶昌”號蒸汽火輪上,張斯桂也帶著笑容說道:“葉娘娘,轟沉了金寶昌號,賞格加倍!”
布興有怎麼也不會想到,葉娘子這次向寧波港出擊,是為接應張斯桂的寶順輪在寧波就地起義,並立即返回台州,只是布興有既然送肉上門,她也只能不客氣。
下面的華洋水手聽到這句話之後,當即就發出了一聲歡呼,當即有人用英語喊道:“輪機長,加速,加速!”
蒸汽機全副功率地運作起來,呼嘯著運轉,濃烈的黑煙成為整個海戰最顯眼的景色,不管是中國人還是西洋人,都似乎看到一大筆賞格在等待著他們。全文字無廣告
只是張斯桂卻沒把那些賞錢放在眼裡,雖然在名義上,他是整艘寶順輪上拿錢最多的人,但是他這一刻的情緒有點複雜,他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為這艘寶順輪奔走的北號商人與道臺段光清。
他們為這艘寶順輪付出了太多,但是自己卻在這個關健的時候駕駛著寶順輪投奔了柳絕戶,但是他很快壓制住這一切負面的情緒,大聲叫道:“今天給布興有一個好看!”
落子無悔,現在寶順輪已經成為虹軍水師最強力的一艘戰艦,張斯桂又閃過了這次起義的點點滴滴。
原本他沒有投靠柳暢的想法,畢竟他只是一群台州地區的反賊而已,成不了大事,這天下的正統還是大清朝,因此他發現手下的西洋水手人心騷動之後,甚至還想鎮壓下去。
但是馮文鎰的上門拜訪改變了這一切,馮家是名門,慈溪千餘年的名門,張家也是慈溪縣幾百年的名門,但是現在馮家的地位遠遠高過了張家,因此張斯桂根本沒想到馮文鎰上門是來勸他造反,把寶順輪拉到虹軍那一邊,他甚至當場摔碎了茶杯,就把馮二少爺趕出家門。
但是馮文鎰仔細一分說,張斯桂當即心動了,他還記得馮文鎰當時說的話:“滿世皆濁,在這個大清朝幾乎找不到一絲的光明,你一身所學,只能在柳檢點手下才能得以施展。”
張斯桂差不多是這個時代最早睜眼看世界的人物之一,他跑走外洋,接觸過外國人,甚至還會一口流利的英語,但就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如此絕望。
寶順這麼一艘蒸汽火輪很了不起吧?但在外洋卻是尋常物事,每天都有幾艘蒸汽火輪下水,連這樣的明輪船已經快被外洋淘汰了,現在流行螺旋漿驅動的新船。
更不要說那鐵路、電報、蒸汽機等無數日新月異的科技,張斯桂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西洋人已經在一日千里,甚至連扶桑國的某些小藩屬也在飛速進步,只有黑暗中的大清朝仍舊是十足的泥足巨人。
太平天國看起來難以平定,但是隻要往外洋購買火輪船二十個,洋槍洋炮一大宗,就能輕輕鬆鬆推平了太平天國,但是那些高官要員卻以最保守的思想拒絕任何變化,甚至連蒸汽船也不許突破。
這次購買這艘寶順輪,在嚴格執行中的體制中總算實現了一絲突破,但是就這一絲突破,卻是費了上上下下多少人的心血,他甚至有一種絕望的感覺--因此他是個真正清醒的人。
因此馮文鎰的話一下子就擊中了他的心事,接下去馮文鎰娓娓而談:“如今滿清固步自封,長毛近於邪教,皆不能成事,唯有成事者,唯有虹軍檢點柳暢是也!”
張斯桂還是不敢相信,馮家千餘年的名門就這麼把注押在柳暢身上:“這是你的意思,還是馮老太爺的意思?或是馮孝廉的意思?”
馮文鎰笑了:“我的意思,他們老人不容易接受新觀念,對了,鄭重介紹一下本人,馮氏電報公司的總裁!”
“馮氏電報公司?”張斯桂是知曉電報的少數人之一:“這怎麼可能?柳絕戶他同意你辦電報了?”
“辦電報,修鐵路,設工廠,造火輪船!”馮文鎰笑著:“現在一應俱全,只欠東風!”
“真的可以?”張斯桂沒想到一個反賊有這樣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