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事事,不如就把自己派去西邊,沒得吵著那二位辦正事。
可是,誰知道啊,這西邊的差使才真叫一個燙手!才進邊防屯衛的地界,自己的部隊便被人給一鍋端了,而端了自己竟然是替朱家守了十餘年邊境的老將邢傑!陳朝暉悔得不行,早知道自己就不應該應下這燙人的活!也不知這邢傑要將自己送到哪裡去。
就在陳朝暉忐忑不安時,車隊停下了,換了一批蒙古人接著運。許是因為沒錢,蒙古人的待遇不如邢傑的好,這回陳朝暉連硌肉的囚車也沒得坐了,他被帶下了車,加入了一大隊的俘虜隊伍,與另外兩名渾身散發惡臭的囚犯一起綁著,像牽螞蚱一樣連了一串。幾十名囚犯由十幾名蒙古騎士看押著,一行人一路往北,只看見越來越少的人家與越來多的草原。
陳朝暉的頭頂冒出了汗,看樣子自己這是要被送去北方蒙古人的地界做奴隸了。一想到自己以後就要為蒙古人當牛做馬,陳朝暉禁不住連打好幾個哆嗦。不行!自己非得要尋個法子脫身才是!
陳朝暉腦子靈,最擅長逃跑,他想過趁出恭時候逃走,趁休整時逃走,趁夜間逃走。最後統統放棄了,因為這幫蒙古人挺會偷懶,他們給眾人立了個規矩,誰要是逃走了,那麼綁在他前後的兩個囚犯便會被砍頭,而且他們真的在有人逃走後當眾砍了前後兩名無辜囚犯的頭……
如此一來眾囚犯皆如炸毛的山鷹,直楞楞只盯著自己前後的“囚友”,生怕一個眨眼,自己身邊的“囚友”跑了,讓自己做了那冤死鬼。
陳朝暉也不例外,將自己前後的兩名渾身散發餿臭味的囚犯看祖宗一般的看了起來,好歹自己現在還能喘氣,總好過下一秒被蒙古人的馬刀摘了頭顱吧。
就這樣一行人走出了肅州,眼看就要出關外了,一行囚犯吃不飽,穿不暖,還走如此多路,終於,陳朝暉身後的餿臭囚犯支援不住一頭栽倒在地。
幾個蒙古士兵走來,看見餿臭囚犯歪倒在地痛苦的呻…吟,提起鞭子就是一頓痛打,奈何囚犯實在是沒力了,任由蒙古兵士抽打,就是爬不起來走路。最終,蒙古人沒法,便讓這脫力囚犯休息了好一陣,留了兩名蒙古成員,單獨押著他吊在隊伍後面慢慢走。
陳朝暉心中微動,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管了,只要能脫身,讓這幫韃子打一頓就打一頓吧……
於是這日傍晚,剛走至一片小樹林的囚犯隊伍裡又多了一個力有不支倒地的囚犯——這人就是陳朝暉。
一頓痛毆後,陳朝暉被扔給了落在隊伍後老遠的“老弱病殘組”。這一組裡面加上陳朝暉共有五名囚犯了,許是這一組實在太過羸弱,走得太慢,看押他們的兩名軍士也是一臉苦相,端坐馬上,無精打采又無所事事。
此時陳朝暉舉手了,他向馬上的軍士示意,自己想出恭。軍士點頭,示意他快去路邊。陳朝暉雀躍,這是他自被捕以來第一次一個人單獨行動。因這一組的囚犯皆為路都走不穩的人,再執行以一看二的做法已然不現實,所以大家只負責將自己往前挪就行,旁的都不用管。
陳朝暉一步三倒地挪向路邊已及腰間的雜草叢,蹲下身後,透過草叢認真觀察了一番——
兩名軍士正湊在一起聊著什麼好笑的事,任由身後一眾囚犯東歪西倒,草叢背後是一片小樹叢,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說時遲那時快,陳朝暉動如脫兔,勾著腰迅速穿過雜草叢,飛奔進入小樹叢。身後傳來蒙古軍士大叫的聲音,陳朝暉撒開兩腿,賣命地奔跑,樹枝砸在臉上,碎石撞翻腳指甲。陳朝暉心無旁騖地滾進了坡下一個狗洞,洞口荊棘密佈,洞外傳來蒙古人愈來愈遠的吆喝聲。他抬手抹了一把臉,滿手鮮血,是被洞口的荊棘刮的。陳朝暉心中的喜悅幾乎漫溢,受這點小傷,實在比預計的好太多!終是自由了,不是嗎?
……
距離陳朝暉失蹤在陝西已然過了月餘,西邊依舊沒有任何訊息傳回。梁禛坐不住了,他親點了十五萬大軍開拔西線——
已經沒什麼好質疑的了,西邊的守軍叛變了。寧王爺的大軍已經駐紮喜峰口北三里地,雖尚未發起進攻,梁禛也再沒心思與寧王爺較勁了。西線守將叛變,西邊只有一個山西都指揮司的日常防禦力量,這對起兵叛變的邊將來說等於不設防。如若叛將自西向東攻入京畿地區或向東北截了北伐軍的後路,這對整個北伐乃至朱氏王朝的安危都是致命的威脅。
大軍才到大同衛附近,一條傳令兵傳回的訊息引得了梁禛的注意——大同衛北側三十里有大軍營寨。
大同衛扼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