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待在上書房的齊韻當然也第一時間獲得了這個訊息,她正在替朱銓縫補一本傳記,當王傳喜弓著腰,低聲細語地向她傳完陳召與蔣太后的一言一行後,齊韻放下了手中的書。她沉靜了眉眼,衝王傳喜微笑,“謝過王公公,勞煩公公繼續替韻盯著,陛下的安危就全仗公公您了。”
“尚宮大人哪裡話,為陛下披肝瀝膽本就是咱家的責任,不勞大人提醒,咱家也得替陛下看著。只是有勞大人趕緊想個法子,這宮裡局勢對陛下不妙啊……”王傳喜那向來和藹的胖臉也變得沉鬱起來,眼中滿是擔憂。
“王公公勿憂,韻心中有數,若有需要,韻自會向公公開口。”齊韻溫言寬慰。
“那就有勞大人了……”
……
寒夜清冷,齊韻獨坐窗前,只望著那迷濛的圓月發呆。手中摩挲著一塊寒鐵令牌,這是朱銓離京前塞給自己的。
“禁宮二十六衛,乃朕親選的親兵,朕此次出征,許耗時良久。如若京城有事,二妹妹可調十三金吾衛護你出宮,這是令牌,妹妹收好……府軍衛自會處理禁宮餘下事宜……”
齊韻知道,朱銓贈自己金吾衛,是將自己當作自己人看了。不論朱銓是出於什麼心態將自己納入他的羽翼之下,朱銓信任自己,並給了自己數千的兵權,這在動盪的時代尤為可貴!
朱銓出征帶走了羽林衛,金吾衛等於是自己的,剩下個府軍衛和錦衣衛……
齊韻摩挲著手中的令牌暗自盤算,“錦衣衛……馮鈺……豈不正好……”她禁不住仰頭輕笑,“四哥,你千萬別死,把我的禛郎帶回來,我替你守著皇城。”
☆、虎符
馮鈺被王傳喜引入了上書房; 齊韻正在清理朱銓書架上的書。看見馮鈺入內,齊韻忙迎上來; 笑盈盈地引他坐下。
“馮大人,你們錦衣衛可是知曉朝中大臣們的許多辛密?”齊韻亦不轉彎,直剌剌便如是相問。
“……呃; 略知一二……”
“韻若想託馮大人替奴家尋一件物事,不知大人是否肯行個方便?”
馮鈺含笑,“齊尚宮作甚如此客氣?有何吩咐,尚宮大人請明示。”
“馮大人; 韻想要李鳴首輔手中替陛下保管的兵符——調動山東九衛的兵符。”
馮鈺微怔; 因梁禛的關係,他對齊韻一直頗為敬重; 加之最近朝中對梁禛倒戈之聲漸響,馮鈺對著齊韻竟也生出惺惺相惜之情。他知曉梁禛與齊韻之間眉眼官司不斷,此時此刻齊韻來尋自己; 定然是與梁禛相關的。只是沒想到; 齊韻一開口; 便是幹票猛的!
馮鈺自是知曉朱銓臨行前為避免京城意外震盪,為保京城穩定,特留了調動山東九衛的虎符與首輔李鳴。九衛可調動精兵及輜重部隊五萬餘人; 由建威將軍上官馳統領,就算在外敵入侵時,拱衛京師亦可堅持月餘。
九衛的使命是維護京城穩定,而齊韻的目的貌似與首輔一派對立; 莫非她想——禁錮皇室?
馮鈺的額角有汗水滲出,雖說禁錮皇室也能變向穩固京城局勢:讓局勢固化在有利於朱銓的範圍內,可這番手腳,貌似有些逆天……
“齊尚宮,你說你想要兵符?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燈下,馮鈺思忖良久,躑躅再三開,終於了口。
“馮大人,小女子不是心血來潮,我決意已定,不阻了那陳家的勢,韻絕不罷休!”齊韻雙頰緋紅,因著激動,原本柔軟的眉眼亦變得狠戾起來。
她走近馮鈺身側,愈發壓低了聲音,“韻求馮大人相助不光是為了陛下,更是為了梁少澤。大人,你跟隨少澤多年,少澤是何品性你還能不知麼?他可是會為了自己一人苟延殘喘,不顧他梁家老小,屈服於強敵之人?如若他果真如此之人,當初便不會應下這門燙手的差使了。”
齊韻深吸一口氣,“如今少澤被人冤枉如斯,叛變、挾主,滿朝文武皆信那幾張來歷不明小箋上的一面之辭,迫不及待想要扶立太子即位!太子一旦即位,便會改年號,昭天下,鎮遠將軍梁禛挾主上叛逃投敵,朱氏王朝迎來第四代君王。梁氏國賊,天下人人得而誅之!自此全國上下同仇敵愾,復仇之劍直指漠北與少澤!從此往後,少澤便永遠揹著那叛賊的名頭,無法再回中原,無法再見父老,而他梁家也將永墮地獄!馮大人……你讓奴家如何咽得下這口氣!”齊韻雙目赤紅,炙燙的眸光直可掩過那灼灼的燭火。
“我要那兵符!韻不怕犯那矯天之罪,也要召來山東九衛!”她死死地盯著馮鈺的眼睛,“我就是要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