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齊韻身邊打盹兒。
齊韻臉上傳來熱熱的鼻息,是朱成翊湊近自己檢視自己是否安睡。齊韻放鬆全身——凝神靜息,呼吸綿長……
“何事,說罷!”朱成翊的聲音遠遠傳來,他坐直了身。
“大公子,羅喀山西南麓,有兵陣營寨,是梁禛。”
齊韻聽見大帳門簾唰地拉開,朱成翊的聲音自帳外傳來,“白音,知會巴拉、吳懷斌去你處……”
齊韻坐起身,望著大帳門簾重歸於靜,她開始給自己梳頭,搽胭脂……行李早已收拾妥帖,就一個小小的花布包袱。果然不多時,大帳外傳來周波鬼祟祟的呼喚。
“齊姑娘……”
“我在!”
大帳門簾掀開,周波自門簾縫隙梭了進來,恭恭敬敬垂手道,“稟齊姑娘,白音統領按您的要求給您備好了馬,就在營地北面甘蕉林裡,屬下這便來帶姑娘走。”
齊韻頷首,“有勞了。”
……
梁禛在羅喀山西南麓設了防,此處為通往孟艮府最近的隘口,所以他便親自來守,齊振守西麓,陸離守北麓。
那日自濯莊逃出後,梁禛直奔車裡至寮國國的邊境尋找齊振,被告知朱成翊並未出現。他算了算腳程,覺得定是朱成翊發現了齊振又偷偷溜了,便傳書陸離沿自己的標記進莊,並燒了濯莊,再馬不停蹄地奔赴車裡與孟艮府邊境的羅喀山。畢竟自車裡出逃只有這兩種路線方案,兩處都守牢了,總能堵住朱成翊!
梁禛立在山頭定定地望著眼前的群山,藍灰色的薄霧籠罩其中,谷底湖光如壁,溪水潺潺,柔美澄清,芳草萋萋,好一派逍遙閒適的鄉野風光!可有誰知道此地卻即將發生一起不可告人的逃脫或劫殺的陰暗交易。
適才馮鈺前來相告,朱成翊已駐紮羅喀山腳,齊韻定然也到了,那麼,我倒要看看她會如何做。
“左都督,齊姑娘來了……”身後傳來馮鈺的低語,“是一名護衛送來的。”
梁禛笑了,高懸的心終於放下,“甚好,護衛帶去你營中休息,齊姑娘帶去我大帳……哈哈!走罷!”言罷,便大步向大營走去。
回得大營,羅成迎了上來,說帶齊韻來的護衛想見一見梁大人。梁禛並不理會,只讓羅成轉告那護衛先休息,有事明日再說。
他大跨步直直回了自己的大帳,剛掀開大帳簾,便見齊韻端坐榻上,藍色碎花交衽短襦,月白長裙,頭頂綰小髻,只包了一塊同樣藍色碎花的頭巾。
“咦,這是哪裡來的村婦?”梁禛忍不住撲哧一笑,大剌剌坐在大帳正中央。
齊韻見梁禛進了大帳,立馬直起了身,緊走幾步來到堂下,卻又停住了腳。梁禛抬眼看向齊韻,卻見她一臉羞赧,兀自揪著手中花布包袱的結,坐立不安的模樣倒是挺少見。
“韻兒可是帶了寶貝?”
“啊?”齊韻一臉愕然。
“不然你可勁兒的摸著那包袱做甚?”
“奴家……奴家只是在想……這個應該放哪裡……”齊韻漲紅了臉。
梁禛笑道,“放我箱中便是。”說著端起一碗茶送到嘴邊。
齊韻的頭更低了,“大人……這不好罷……要不大人給奴家騰個小帳篷……”
咣噹一聲茶碗扣在了茶桌上,唬得齊韻一個哆嗦。“我說齊韻你彆扭個什麼勁?還不趕快給我過來!”梁禛劍眉豎起,一臉的不耐煩。
齊韻忙不迭地來到茶桌邊,蹭著春凳的邊坐下,牙齒咬得唇上一排牙印,手中依舊緊緊握著那花布包袱。
梁禛看得火氣,伸手握緊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拉進自己懷裡,端端坐在他的腿上,梁禛嬉皮笑臉地望著齊韻漲紅的臉,“幾年不見,韻兒怎的生疏了?”
不說還好,此話一出口,齊韻便唰地自梁禛腿上站起,逃到茶桌的另一邊,捂住嘴,淚水奪眶而出。
梁禛愕然,他直起身來到齊韻身邊,想掰過她的身子好好看她的臉,遭到強烈反抗。齊韻只顧捂著臉嗚嗚地哭,正臉也不給他一個。
梁禛聽得心痛,便躬下身溫言寬慰,“韻兒莫哭,禛只是逗逗你……韻兒莫要生氣,見你來,禛高興還來不及呢!卿卿可是有什麼傷心事?或者誰欺侮了你,說出來,禛替你復仇去……”
齊韻好容易止住了哭,抬起紅腫的眼看向梁禛,“禛郎,我……我心中難受,今日來就是想看看你……”
梁禛頷首,“嗯,那現在你見著了,就別再哭了。”
齊韻低下了頭,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