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名傳令兵穿梭隊伍間,傳達著梁禛的命令。
龐然大物們終於出場,笨重的象群移動著它們的糙皮厚肉,如移動的山峰向前推進。耳旁的箭矢瞬間稀疏了不少,象兵們不僅自身的皮厚,還帶著鐵甲,大部分射來的羽箭都被被隊伍最前方的象兵們阻隔在外。
梁禛高高舉起左手,緊隨象兵的軍士們齊刷刷舉起了手中的勁弩,弩機咔咔作響,弓弦緊張,一支支淬過劇毒的弩箭泛著幽蘭的光高高仰起。
“放!”一聲令下,萬千勁弩齊發,弩箭雨鋪天蓋地攜著勁風,衝來箭的敵方劈頭蓋臉而去……
長弓怎能與勁弩為敵,一片箭雨穿破萬物的撲哧聲伴隨四周此起彼伏的悶哼及重物倒地聲持續了片刻,周遭逐漸恢復了平靜。
象兵帶隊繼續往前——
突然,如天降隕石,一陣銀光閃過,兩頭象兵突然發了狂似的掙扎起來,一名訓象的兵卒被瘋象一腳踩死,另一名兵卒則被身側的瘋象一甩鼻子給扔上了天。
位於瘋象背後的馮鈺立馬組織部眾迅速後退,避免被瘋象誤傷,瘋象身側緊隨的其他訓象員則蜂擁而上,舉起一支造型怪異的竹筒,向兩隻瘋象的口、眼拼命噴射不知名的墨綠色液體。不過一瞬,兩隻瘋象便如一灘爛泥轟然倒下,長鼻子軟塌塌地垂在地上,死了……
這是駱璋的訓象模式,象兵雖好,破綻亦很多,象兵再怎麼勇猛,它們也只是動物,它們無法理性思考,本能支配了它們一切行動。一旦在戰場上發狂,引起象群集體發狂,後果則不堪設想。駱璋便給每個象兵配備了額外兩名訓象員跟隨其後,一旦象兵出現異常行為,便立馬用盛滿劇毒液體的長竹筒噴槍向象兵噴射毒液,在最短時間內殺死瘋象,避免引起更大的騷亂。
一眾軍士待要鬆口氣,卻見梁禛突然暴起,奪過身側一名兵卒的勁弩便向一側的樹林射去。
勁弩嗖嗖,銀光消失,一團黑影閃入眾人眼簾,一名年輕男子雙手緊握流星錘,如靈猴般自地上翻滾數圈抬起了頭,濃眉大眼,目射寒星。
他是吳懷斌。
吳懷斌奉命率部於外線阻擊來敵,為朱成翊爭取逃脫的時間。吳懷斌帶了數百名兄弟埋伏於林間,來敵已逾萬人,禦敵只是為了替大公子爭取一盞茶的時間。
兄弟們全死了,連一盞茶的時間都爭取不到,枉為白音的弟子!這名鬥志昂揚的大男孩不服氣了,都是象兵的錯!這些象兵射不死,砍不爛,我便用我的鐵錘錘爆它的眼!
他不顧眼前逾萬雄兵,提起自己的流星錘便錘瞎了為首兩隻象兵的眼!待要再錘爆兩隻,卻有勁弩射來,為躲避毒箭,不得已,吳懷斌滾落在了陣前。
眼前是黑壓壓的勁弩陣,密麻麻正對自己的淬藍的箭頭帶來地獄的死亡氣息。吳懷斌閉上了眼,仰頭迎向勃勃朝陽,他揚起嘴角,深吸一口氣,輪圓手中的流星錘,提氣騰空……
追電擊星般,吳懷斌直直奔向最近的兩頭象兵。
箭陣齊發,帶來呼呼勁風,透過一根根幽蘭的迎面而來的箭頭,吳懷斌看見朝陽的光穿透雲霧,如金……如絲……
……
梁禛與駱璋率部在象兵的掩護下繼續向前,轉過一道山坳,果然見前方山坡上,綠樹掩映下,散落著一座座行軍帳篷。梁禛的心抑不住狂跳起來,不知韻兒在哪個帳篷。適才行軍途中,梁禛尋來了馮鈺與陸離,商定了覓得朱成翊後的行動計劃,約定由陸離率部全力攻擊朱成翊,馮鈺陪著駱璋周全萬事,自己則去尋找齊韻。
梁禛衝身後的陸離一個眼風,陸離領會,率部抄起傢伙便往前衝去。馮鈺則轉身奔至隊尾,他要規勸駱璋留在“安全地帶”,“把控全域性”。梁禛則趕緊趁駱璋還吊在隊尾,策馬隨陸離衝進了樹林。
一時間,山坡上喊殺聲四起,陸離放火燒山,四下裡煙火四起,梁禛看見兩名蒙古將領各率領一隊驃騎,左突右衝,與陸離對抗,所過之處刀光劍影,血肉橫飛。梁禛顧不得多看,反正象兵馬上就“衝”上來了,他相信這群動物兵靠著那泰山般的軀體,與拔樹撼山的神力,自然能雄霸這片密林,就算自己做點自己的其他事也不會誤了什麼。
梁禛馬鞭飛舞,胯…下大宛黑馬撒開四蹄飛快掠過陣前,往營後奔去。他一面斬殺著奔至馬前的敵人,一面四處尋找齊韻的身影。梁禛焦灼不已,亂軍之中,萬一有個閃失該如何是好!一番搜尋無果,他急了,橫刀一拍,打落身旁一名小頭目模樣的擺夷人手中的長刀,一把將他扯至身前。
“朱成翊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