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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麼好看的,這就是我的韻兒繡的!梁禛噌地一聲站了起來,抓起這些布頭打了幾個轉,突然,他好似想起了什麼,將這些挑出來的布塞進了懷中,開始在屋裡瘋狂地四處搜尋。
屋子收得再幹淨,功夫不負有心人,除了剛才的布頭,終於被梁禛蒐羅出一隻被洗淨後依舊散發著濃郁蘇合香的薰香球。梁禛心跳如鼓,一股股酸澀直湧喉嚨口,讓他一陣一陣的想流淚,這是韻兒的房間啊!為何我直到如今才發現!他來到紫檀雕花大床上坐下,痴怔了片刻又蹭的起身,掀開窗戶,飛身躍上房頂,幾個起縱後,不見了蹤影。
梁禛顧不得避嫌,連夜喚來了午逸的妻子安緹,他實在等不及想知道真相,但考慮到駱菀青還在土司府,他選擇了午逸的書房作為詢問地,駱菀青心狠手辣,他不能將齊韻的任何訊息走漏風聲讓駱菀青知曉。
汀煙來到了昭華苑,安緹愕然地聽汀煙說梁禛想見自己,地點為朱成翊的書房,她緊張極了。不知這梁禛發什麼瘋,一定要去朱成翊的書房說話,以往不都在父親的書房麼……
梁禛的眼睛讓她害怕,讓她想起高山上的鷹。安緹一步分作三步挪到書房時,她看見梁禛正獨自坐在書桌前細細翻看手上的一本資治通鑑,院子內外都沒有一個護衛,四處黑洞洞、靜悄悄。
書房裡燭影綽綽,印在梁禛臉上,半明半暗,刀削斧刻的臉愈發凜若冰霜,他垂著眼,看不清神色,嘴角緊抿,周身散發肅殺之氣,有如天王下界,不怒自威。
安緹沒來由的腿有點發軟,她深吸了一口氣,“大人有何吩咐,安緹在此……”安緹朝向梁禛深深道了個萬福。
梁禛抬頭,安緹看見他微笑的眼,這讓她稍稍安心了些。“午逸夫人請坐。”梁禛朝她溫和地笑,指著一把椅子示意她坐下。
“午逸大人看書不愛做批註,這裡的書跟新的似的,看來不用心啊……哈哈……”梁禛靠坐椅背上,隨意對安緹說道。
“大人算是說著了,妾身的夫君確實不夠用功,也是父親錯愛,給了他萬千榮光……”安緹低著頭,輕言細語。
梁禛不置可否,只垂著眼,這書房乾淨得異常,聽說午逸便是在此處處理車裡的政軍要務的,可諾大個車裡,竟無一件需要午逸作出明確指示的事項?
他在書房裡沒有見到午逸的披紅,除了千篇一律的圈圈和橫槓,午逸竟然沒有留下任何墨寶。這是非常大的破綻,午逸究竟在遮掩什麼?他滿面紅瘡,遮住了本來的面目,如果說面生紅瘡不受自己控制,如今他連留過自己字跡的紙都不敢示人,又是在掩飾什麼呢?
“午逸夫人為何不同自己的夫君一同去往莊子休養呢?”梁禛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回梁大人的話,土司府人多事多的,夫君怕萬一有事,耽誤了伺候貴人,故而讓妾身留守府內,也好有個照應……”
聽到這耳熟能詳的說辭,梁禛不置可否,他直起身,自懷中摸出一小卷畫軸,踱步來到安緹眼前,唰地展開,一位二八嬌娥宛在目前。
“本官在尋這名女子,禛以為,午逸夫人或許見過?”
安緹驚愕非常,梁禛突然調轉話題已讓她猝不及防,陡然看見齊韻的畫像讓安緹幾乎就要停止呼吸。她張嘴愕然了許久,直到她看見梁禛凌厲又倨傲的目光,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回……回大人,妾身……不識得……此人……”
梁禛勾唇,呼啦啦收回畫卷,轉身回到書桌,“此女奪了你夫君,你也一無所知?亦或,你明知實情,卻聽之任之?”
“她沒有!”安緹回應得堅決,梁禛轉頭,露出詭譎又瞭然的笑,安緹突然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駭得如泥胎木塑。
她看見梁禛的手輕輕在書桌上打著圈,他的聲音低沉又帶有奇異的蠱惑力,“午逸夫人,你的夫君乃朝廷要犯,他擄走了我的女人,我要你幫我……”
安緹腦中一片空白,只覺耳朵裡嗡嗡作響,梁禛的聲音自遙遠的地方傳來,灌入耳朵,震得腦仁兒疼。
“作為交換,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請求……任何請求……”
安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她捂住臉,眼淚如開閘的洪水噴薄而出,她止不住眼淚也止不住渾身的戰慄,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不顧形象地在梁禛面前哇哇大哭起來,她的世界崩塌了,完了……
一切都完了!她知道自己擁有的一切遲早會分崩離析,可是沒想到會來得如此之快……
☆、抽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