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你!”
午爺愣了一下,向來溫和的他竟然拒絕了我的示好,他虎著臉把我從他脖子上扯下來。他第一次如此嚴肅地對我說話,“蔓草,你心悅誰這樣的話只能對你日後的相公說,午爺是你的父親,你只能孝順我!”
看他這麼嚴肅地拒絕我的示好,我哭了,午爺難道不知道我還小,很脆弱,經不起打擊嗎?這一年我十四歲。
就在這一年,我來了葵水,身邊的嬤嬤告訴我,我已經長大了,不可以再纏在午爺身上,大姑娘就得要矜持。
我非常傷心,我從小沒有父親,沒嘗過父親懷抱的滋味。好容易有了一個午爺,卻被告知大姑娘要矜持,那日午爺責備我說錯話也一定是因為嫌我不夠矜持吧——我討厭大姑娘!
隨著環繞我身邊男孩子火辣的目光越來越多,我終於意識到了我的不同,我果然與泥灘裡玩泥巴的娃娃不同了。午爺果真離我越來越遠,不再將我扛在他的肩上,伸手打我的屁屁,也不再允我掉在他的脖子上,甚至——
不再與我獨處,也不再像以往那般溫情脈脈地看我……
雖然午爺依舊如常給我錦衣玉食,給我我想得到、想不到的各種禮物,我依然懷念以前膩在他懷裡的美好時光。
我無比驚訝地發現我逐漸變得與我那早逝的母親一樣——逐漸高聳的胸,纖細的腰,渾圓的臀,纖長的腿……
我看著銅鏡中自己嫵媚的眼,紅豔的唇,得意極了,自己長得如此好看,巴不得舉起手來,伸進銅鏡裡把這嬌豔的粉臉使勁揉揉!
我要讓午爺看見我的美!他的蔓草如此好看,他不可能不喜歡!
沒錯,我第一次意識到我愛午爺,是在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午爺出海了,前所未見的風暴來了,連這片一貫溫柔的海灘也變的猙獰起來,海浪撲上了高臺,拍倒一片片棕櫚樹。我獨自一人在大宅,嚇得瑟瑟發抖,嬤嬤抱著我,卻根本安撫不了我,我渾身冷汗直冒:
午爺今天返航,可是今日大風暴,他會不會遇上了風暴?
風暴持續了三日,我睜著眼睛不睡覺足足等了三日,終於,午爺回來了。滿身腥溼的海水,他關在房間脫了上衣擦拭身上的水。我不管不顧地衝了進去,自他身後緊緊抱住他嚎啕大哭——
你為什麼不先來看我?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
我嫁人了,嫁給了交趾國的三殿下,午爺說三殿下是天家貴胄,我嫁過去定會衣食無憂,他就這樣不管不顧地把我扔給了只見過我一面便死纏爛打攀上來的小屁孩。我傷心極了,哭了半個月,依然拗不過同樣執拗的午爺,我終於失去了他……
……
天璽十五年,三佛齊王國被滿剌加所滅。戰亂中,午爺失蹤了。雲旗伯立在我面前,畢恭畢敬地奉上了午爺那枚逸遠商行的金扳指。
聽雲旗伯說,午爺原本已經上船,猛然發現雲旗伯忘記收他佛堂內的東西,便死活要折返回去拿,一群人拉不住,只好派了一隊小廝隨他回去,沒想到,拿到東西后返回大船的路上,遇見了滿剌加計程車兵,午爺被捉了……
雲旗伯與我說這番話時,我暈了過去,待我醒轉過來,我問他要來了午爺拼死搶回來的佛堂寶物。既然是午爺拿命換來的東西,午蔓草作為他唯一的女兒,自然要把它龕在牆上,日夜參拜。
這是一方墨黑的牌位,上面蒼白的油漆端莊肅穆:妻 安緹之位。
你這個騙子,你不是有妻子嗎?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完。感謝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