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來到,分別看了看幾人膝蓋處,給開了些活血化瘀的藥膏,又說若是發現有凍傷,再去找他來,便告退走了。
林木蘭和陳曉青的膝蓋都淤青了一片,整個小腿也都麻木刺痛,不敢下地走動。好在紅兒翠兒一向跟她們交好,不但幫著她們擦了藥膏、按摩淤青,還服侍她們擦乾淨了手臉,陪她們說話。
“怎麼沒見柳御侍?”忙活完了的紅兒終於發覺少了人。
林木蘭跟陳曉青對視一眼,低聲對紅兒說道:“官家讓把柳姐姐送去福寧殿。”
紅兒和翠兒都露出又驚又喜的神情,“當真?柳御侍終於出頭了!”
林木蘭看見她們倆是這副神情,終於放了心,試探道:“這是好事,是不是?”
“當然是好事!還是天大的好事。”翠兒笑著回道,“官家要不是想留下柳御侍,又何必讓人送她回福寧殿?直接與你們一起送回來就好了!”說到這裡,她忽覺失言,立刻閉上了嘴。
卻想不到林木蘭和陳曉青是真心歡喜:“太好了!”只恨彼此在各自的床上,不能抱一抱慶祝。
正在這時,門簾一動,月季走了進來,笑問道:“什麼事太好了?”
陳曉青回道:“月季姐姐,柳姐姐被官家送去福寧殿了!”
月季一怔:“是麼?怪不得……”她喃喃自語一句,接著發現大家都看她,忙又道,“這可真是好事!”
“月季姐姐,你不是在太后那裡侍候麼?”林木蘭先發現不對,“怎麼會來了?聖人走了沒有?”最後一句問的極為小聲。
月季看著這兩個一向老實乖巧的小娘子,心裡也有些憐惜,便道:“是太后讓我過來看看的,別怕,聖人雖然沒走,可也不會再罰你們了。”她不敢說皇后遷怒罰錯了,只說,“太后說了,讓幾位御侍安心休養,想吃什麼只管吩咐,我們會交待膳房。”
林木蘭和陳曉青都鬆了口氣,只要這事過去了就好,至於其他,她們也不敢奢求與皇后爭論什麼公道不公道,便一起謝過太后恩典。
讓兩人更覺高興的是,柳晨果然沒有再被送回來,而且第二日就有人來取走了柳晨的東西,還帶了話給林木蘭二人,讓她們安心好好服侍太后,說她一直想著她們。
至此林木蘭和陳曉青終於完全放下了懸著的心,安心休養。值得慶幸的是,兩人膝蓋上的淤青幾日後就變淡了,也能如常走動,並沒什麼大礙。
唯一讓兩人覺得煩惱的就是錢惜,她似乎很嫉妒柳晨的好運,總是當著林木蘭和陳曉青的面冷嘲熱諷,說柳晨那日故意對管家投懷送抱,才會有今日。
林木蘭和陳曉青都不願意理她,最後還是劉青蓮聽不過去,出言反諷道:“你不過是恨你自己慢了一步,沒有先撲過去罷了,在這裡陰陽怪氣的說這些有什麼意思?有本事,你就叫你那個好姐妹把你也提拔過去!”
錢惜氣的跳腳,劉青蓮卻根本不理會,徑自去小花園散步去了。
林木蘭和陳曉青暗笑,也躲開她,去找月季做針線去。
誰也想不到,那位本該在官家身旁服侍、有著光明前途的呂月娘,竟會在幾日之後墜井而死。
“聽說呂司寢當日是被聖人叫去的,後來到晚間都沒回去福寧殿,官家命人去找,找了一夜都沒找見,還是第二日才有人在水井裡發現了她。”
“嘖嘖,真是可憐,第二日才發覺,早泡的不成樣子了吧?可憐一個花容月貌的美人。”
即便是太后宮裡,也有宮人三三兩兩私下議論,林木蘭和陳曉青都聽見了一些,不免嚇得花容失色、心神不安。錢惜更是哭得雙眼紅腫,幾乎要暈過去。
誰知此事到了竟只得出一個“呂月娘失足墜井而死”的結論,讓林木蘭等人大為不解。
因出了這事,太后似乎也有些不愉,便一直不曾召林木蘭幾人去服侍,林木蘭幾個日日留在後頭,不免又聽說了一些宮人間流傳的秘聞。
“說是那日聖人罰幾個御侍跪在外面,是呂司寢得了訊息,慫恿官家來慶壽宮的。後來聖人知道了,能不記恨呂月娘麼?有人可看見了,呂月娘進坤寧宮的時候還好好的,出來的時候卻踉踉蹌蹌,顯然受罰了……”
“別是受了什麼磋磨,一時想不開,才投井的吧?”
如此種種,甚囂塵上。
坤寧宮裡,向穎梗著脖子站在皇帝宋禎面前,一臉倔強的問道:“你到底信不信我?”
宋禎滿臉疲憊:“信你什麼?是信你沒有叫她來,還是信你沒有罰呂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