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我的錯麼?”向穎坐在梳妝檯前,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喃喃道。
在她身後給她梳頭的含芳沒聽清楚,側頭問:“聖人說什麼?”
向穎從鏡中望了她一眼,問:“難道只有大大方方給丈夫納妾的妻子才是賢妻麼?”說是去分韓芊雅的寵,可萬一新人真的入了官家的眼,連自己的寵愛也奪走了呢?她現在不就被韓芊雅分走了本來獨享的寵愛麼!
她知道皇室子嗣不豐,須得廣為開枝散葉,可她自己也還沒有孩兒呢,難道便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旁人得寵生子?
要是二哥還沒有登基就好了,那麼他們就依舊可以做一對恩愛小夫妻,不用理會旁人……。一向疼她愛她的娘娘和二哥也不會如此苛責於她,他們仍是親密無間的一家人。
含芳根本不敢答她的話,只飛快幫她通好頭髮,便退出去叫素琴了。
素琴進來發現向穎還坐在那裡發呆,忙上前扶她起身,勸她躺下休息,好好保養自己。
“聖人素日就是太要強了,奴婢說句僭越的話,您但凡稍有一絲示弱,太后和官家都必要立時心軟。論情份、論親近,這宮裡有誰比得上您?可您偏偏……”
素琴自小就服侍她,因此向穎聽了也不惱,只淡淡回道:“我是皇后,就該與他並肩站在一起,若是隻會示弱撒嬌,那成什麼了?”
若是隻想當個能與官家比肩皇后,那就該好好聽太后的話,拉攏新人平衡後宮,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又想要官家眼裡沒別人,又不肯放下/身段去哄著官家。鬧到現在,兩者皆空。
素琴心裡想的明白,卻不敢直說,只默默嘆息一聲,另提起一事:“今日您與太后在內殿說話,劉御侍慢走了幾步,與奴婢說了幾句話。”
“哼!”向穎冷哼一聲,頗為不屑。
素琴知道她是不想聽,可又覺得該說給她聽,便繼續說:“她問奴婢,怎麼於貴人今日沒陪著您一起來,還說這些日子於貴人常去慶壽宮的,偶爾還去尋舊日交好的宮人說話,不過一直沒見於貴人服侍您,覺得有些奇怪。”
“她不來煩我才好呢!”向穎想起當日自己查韓芊雅,就是因於貴人而起,不由厭惡的說道。
素琴卻道:“其實奴婢也覺著奇怪,自從……,於貴人當真是少來了。偶爾來見您,也是站站就走,明明您沒說什麼,她卻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奴婢聽說,外面都傳你心緒不佳,遷怒於人。”
向穎一下翻身坐起,怒道:“我便是要遷怒,她也不配!”
“聖人,奴婢覺著這於貴人不可不防。”素琴自從聽了劉青蓮那番話,就一直在心裡暗自尋思,此時已經有了大致脈絡,“當日周華之事,便是她向聖人報訊,勸您殺雞儆猴,可後來頂了告密名頭的卻是劉青蓮。當您有意提拔劉青蓮時,也是她勸您三思,後來更是與劉青蓮在太后寢宮門口相撞,使得您跟太后厭惡了劉青蓮。”
向穎道:“你的意思,她是故意摔倒的?”
素琴低聲回道:“奴婢也是猜測。後來呂月娘的事,也是於貴人暗示您,必是有人通風報信,不然官家不會隨即就去往慶壽宮,您當時在氣頭上,這才召了呂月娘來訓誡。在呂月娘死後,又是於貴人來說,這是有人有意陷害您。聖人,奴婢越想越覺得恐慌,這於貴人,似乎,似乎……”
“似乎在引著我往圈套裡走。”向穎怔楞著接道。
素琴沒再出聲,等著向穎自己沉思,寢宮內一片安靜,只偶爾有燈花爆破的嗶啵聲響起,卻更顯得寬敞的宮殿冷清靜謐。
“這個賤人!”向穎忽然怒喝出聲,“吃裡扒外!她一定是見我這裡討不得好,背地裡投向了韓芊雅!要不然怎麼會那麼湊巧,怎麼蓮華閣裡會有所準備?韓芊雅那日一定是故意露出心虛的表情,引我發怒,然後讓官家親眼目睹,與我爭執!這兩個賤人!”
她怒氣昂揚,嗓音不受控制的尖利,在空曠的宮殿內層層迴盪,份外讓人心驚。
素琴忙按住她手臂勸道:“聖人息怒,咱們只要知道是誰包藏禍心就好,來日方長,咱們總有捉到她們把柄的一日……”
向穎卻忽然洩氣:“不,已經晚了……”她神情呆怔,“娘娘和官家都已對我失望之極……我再說什麼,他們也是不會相信的了。”
素琴還待再勸,向穎已說:“我累了,你去吧,讓我睡一覺。”
素琴只得扶著她躺下,給她蓋好被子,自己去外間守著。
好在第二日起來,向穎的氣色已好了許多,還精心打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