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蘭本就疲倦,對這件事也不想多談,便掩面輕輕打了個呵欠,道:“還是別提她了,有此一事,估計她也回不來了。”
唐圓笑道:“不用估計,她一準回不來了!官家既然發怒,就是不喜歡,她又怎麼可能回得來?”說完看林木蘭滿臉倦意,便停了這興致勃勃的勁頭,讓她回去歇著。
林木蘭再回到住處,已有人來收拾丁木槿的東西,問了林木蘭之後,便將丁木槿的衣裳用品都取走了。林木蘭心中諸多感慨,可也架不住身體的疲憊,很快就躺下睡著了,等再醒來時,竟已是午後。
她起來收拾一番,隔壁唐圓聽見動靜,過來與她說話:“……算木槿運氣好,官家慈悲,並沒叫宮正司罰她,只讓趕出宮、放回家去了。”
“還可以放回家?”林木蘭一怔,她在宮正司這麼久,可沒見過這樣的先例。
唐圓笑道:“要不說官家慈悲呢!本來宮正司要打她的板子,官家念著她這些年服侍的也算盡心,就給免了,只趕出宮去便罷,旁人可未見得有這樣的好運氣!”
林木蘭卻因這一番話,想到了另一件事上,“官家登基後,還不曾放歸過宮人吧?我記得先帝晚年,還曾放歸過一次宮人,有五六百人呢吧?”
“是有這麼回事,那時我剛進宮不久。不過那放歸的人都是身上沒有要緊職司的,且多年紀老大,你我這樣的,恐怕是沒有的。怎麼,你還想出宮回家去?”
林木蘭忙搖搖頭:“只是忽然想起來了。”
唐圓是個愛笑的,兩隻眼睛都彎彎的,“你可千萬別起那糊塗心思。出宮回家有什麼好啊?先不提我們這樣的放不出去,就算官家點頭了,我們都已十八、九歲,回到家嫁人不好嫁,要麼就得找窮的娶不起的,要麼就得是死了原配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留在宮裡侍奉,慢慢熬資歷,總能升上去。”
御前的人機遇最多,就沒有不想上進的,誰會想出宮去呢?林木蘭微笑道:“你說的對。”
唐圓比丁木槿好相處,也不像丁木槿那樣非得拔尖要強,兩人很快就熟識起來。以前她們在寢閣輪值,除了交接班並沒什麼時機說話,林木蘭只聽丁木槿說過唐圓圓滑、苗星兒心眼多,此番一相處,倒覺得圓滑也很好,起碼不會讓人覺得難受。
等到兩人一起值守的時候,唐圓也不似丁木槿那樣攔著林木蘭上前,而是與她一道服侍。
這日晚間,宋禎難得有興致,要提筆練一練字,唐圓去鋪紙,林木蘭便去研墨。宋禎選了一支狼毫筆,蘸飽了墨,在紙上一揮而就,寫了龍飛鳳舞的五個大字。
林木蘭在旁瞧得清楚,官家用的是草書,寫的正是“會當凌絕頂”這句詩,他筆意瀟灑,幾個字都如騰雲駕霧,直要飛出紙面,與詩意中的豪氣相得益彰,不由多看了幾眼。
宋禎自己也退後幾步檢視,越看越滿意,待要寫下句時,卻總覺意思不夠,遲遲不能下筆,生怕毀了前面這五個字。
林木蘭看的清楚,便上前將那寫好字的紙挪向一邊,好讓宋禎可以在另一張紙上先寫寫試試。
宋禎目光隨著那五個字挪了一回,才收回來看了兩眼林木蘭,忽然問:“朕記得你的字也不錯,可曾練過?”
“回官家,奴幼時在家無事,會臨一臨衛夫人的帖。”
衛夫人善楷書,字型嫻雅婉麗,大多數習字的女子都會臨她的字型,宋禎這會兒不想寫了,便把筆放下,另挑了一支筆給林木蘭,道:“寫幾個字來朕瞧瞧。”
林木蘭怔怔的接過筆,有些茫然的看了宋禎一眼,宋禎卻向旁邊讓開一步,示意她寫。林木蘭這才拿著筆蘸了墨,她不知道寫什麼字好,就也在紙上寫了“會當凌絕頂”五個字。
宋禎在旁邊看著,問道:“下一句記得麼?”
林木蘭回頭看看他,又將下句“一覽眾山小”寫了出來,然後擱筆讓開。
宋禎走回去瞧了幾眼,林木蘭的字型小巧秀麗,倒與她本人的高挑反差甚大,宋禎端詳了一回,招手叫林木蘭:“你這個‘頂’字和‘櫻А�鄭�潛仕巢歡悅矗吭儺匆桓齦�蘅純礎!崩錈嫻牧膠峒返奶乇鸞��幌縛椿購茫�縛淳途醯糜行┍鶓ぁ�
林木蘭知道自己的毛病,她寫這種橫多的字,總是把握不好間距,常常擠在一起,便紅著臉又寫了一個“頂”字。
“你要是怕寫不開,乾脆先寫大字練一練。”宋禎看明白了,就笑著讓她在紙上只寫“見”字,把字型往大了寫。
可林木蘭最不會寫大字,字一寫大了,就如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