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官家誤會了她背那首詩的意思!那首詩前四句本有等待伯樂的意思,換到女子身上,自然是……,可她當時真的沒有多想,只是就想起了那一首詩而已啊!
再回想官家後來唸的那一首,什麼“會須君子折,佩裡作芬芳”,林木蘭頓時就臉紅了,乾脆躺倒用被子捂住臉。果然御前應對就是要九曲十八彎才行!
☆、第67章 密談
林木蘭決定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她反正心底無私,官家,也應該是無私的吧?
第二日一早,服侍著官家更衣出門早朝,林木蘭見官家一切如常,暗自放心,看來確實都是無私的,便又如常服侍了。
這一日應對此次西夏劫掠的策略也定了下來,宋禎派了使者往回紇去,要在通商方面讓一讓步,好誘惑回紇繼續通商,同時會安排專門的騎兵護送商隊,以此安定西域各部的心。
林木蘭知道官家又一次忍了下來,作為一個帝王,恐怕最難做到的就是堅忍吧?因著崇敬,她對官家的恐懼漸漸消去,在他面前越來越自如,行事說話終於迴歸了本來的自己,那些被宮正司諸人稱讚過的品質也一一展露出來。
這些宋禎自然是看在眼裡的,別人口中的林木蘭終於與他面前的林木蘭漸漸重合,他覺得有趣,索性就看著林木蘭如何表現。
五月裡,太后終於開始操持遴選美人填充後宮之事,宋禎心中卻另有一個想法,他思量許久,趁著一日午睡前,單獨叫林木蘭留下服侍。
“你還記得明烈皇后臨去之時說的話嗎?”
乍聽這一句問話,正在打扇的林木蘭幾乎魂飛魄散,她緊緊攥住扇柄,好半天才抑制住自己的顫抖,低不可聞的回道:“奴什麼都不知道。”
宋禎翻身向外,從榻上仰起頭,屈起手肘支著,看見林木蘭臉色蒼白,眼睛也不敢看自己,甚至都忘了打扇,便淡淡說道:“你果然是一直記著那一天,所以才格外懼怕我的。”
十分肯定的語氣,林木蘭更加害怕,忙搖搖頭,卻答不上話來。
宋禎看她這樣,長嘆一口氣,安撫道:“你不用怕,我既然留著你了,就不會再改主意。我是想起阿穎臨走時說,想單獨下葬,我卻沒有如她的意,不知她泉下有知,會不會怨恨我。”
他這話一說,林木蘭更不敢接了,只死死攥著扇柄,默默聽著。
“五年了,她去了五年了,我想親自去祭奠她一回。”宋禎眸光轉向窗子,“也把我心裡的話與她說說。”
林木蘭自始至終一聲兒不敢出,她不明白官家為何要跟她說這些,也不敢對官家的想法提出什麼建議,只緊抿著唇,低著頭不動。
宋禎發了一會兒呆,才放下手重新躺倒,喃喃道:“我到底還是言而無信了,你說她會不會怪我?”
室內一片安靜,無人接話,宋禎側頭,叫林木蘭:“我問你話呢。”
林木蘭緩緩抬頭,蒼白著臉回道:“奴不知。”
宋禎瞪著她看了半晌,忽然自哂:“是啊,你怎麼會知道?那就讓她怨恨我吧。”
最後一句,輕的如同嘆息,之後官家再沒說話,林木蘭偷眼瞧他,發現他合上了眼,這才緩一口氣,重新開始輕搖扇子。
耳聽著他的呼吸輕緩而規律,就在林木蘭以為他已經睡著的時候,他卻忽然開口問:“你說,立誰為後好呢?”
林木蘭再次嚇了一跳,手中扇子“啪”的一聲落在地上,她也隨即跪倒,一邊拾扇子一邊道:“此等大事,奴不敢多言。”
“我都沒防著你,你怕什麼?”宋禎指指腳踏,“坐過來說話。”
林木蘭只得起身過去,坐到腳踏上繼續打扇,卻並不開口。
宋禎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林木蘭下意識往後一閃,宋禎卻已經摸到了一手涼意,不由笑道:“瞧把你嚇的。當年的事,過去就過去了,你放心,我不會再追究。不過你知道畏懼也是好事,行事自然更加謹慎,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心中也更有數,是不是?”
“是。”
宋禎滿意:“所以今日無事,我才想與你說說立後的事。”
林木蘭快要哭了,這等大事,就是叫她偷聽她都不敢,何況是當面聽官家提起?萬一過後洩露一星半點,她還有命在嗎?
宋禎似是知道她的顧慮,一笑道:“梁汾在門外守著,沒人能聽見,不用怕。退一步說,就算洩露出去了,我也信你是不敢說的。”
林木蘭忙道:“官家明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