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可怕的念頭剛出現,便被她狠狠壓了下去,她行事一向小心謹慎,予恆不可能發現的,巧合,一定是巧合。
她努力說服自己,將所有緊張與害怕都死死壓在麵皮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用蒼老的聲音問道:“這位公子,您從哪兒來啊?”
秋水沒有忘記自己現在的裝扮,相信以她的易容術,予恆一定認不出來。
“從齊王府來。”
“齊王府……”秋水喃喃重複了一句,笑道:“老身知道,是城東的大宅子,聽說裡面住的是聖上的兒子,最尊貴不過。”頓一頓,她又道:“不知公子是齊王府裡的哪位?來這裡做什麼?”
“我來找一個人。”
秋水心中一跳,賠笑道:“公子要找誰?”
“一個名叫秋水的人。”
“秋水?”秋水心跳得幾乎快要蹦出來,假意思索了一會兒,搖頭道:“老身沒有聽過這個名字,應該不是在這附近住的,否則老身一定有印象,公子去別地找找吧。”
“不必了,她就在這裡。”予恆定定看著她,目光銳利的似乎要直透內心,“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秋水頭皮一陣發麻,似有無數小蟲在頭皮上蠕動,她僵硬地笑了笑,“公子在說什麼?”
予恆手掌一揮,竟是把秋水的頭髮生生扯了下來,不,確切來說,是一個假髮。
假髮一被拿走,秀髮頓時如瀑布一般飛流直下,這三千青絲是秋水最喜歡的,一直悉心保養,但這一刻,她只想變成一個剃去青絲的尼姑!
“冷——秋——水!”予恆的聲音猶如一把重錘,狠狠敲在秋水心中,令她第一次感覺到手足無措,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完了!
予恆臉上並沒有揭穿的欣喜,有的只是悲哀與傷心,一直以來,無論母后怎麼說,他始終堅定不移的站在秋水這一邊,替她說話,甚至不惜為她與母后反目,結果現實摑了他一個大大的巴掌。
他——所愛非人!
秋水張了張嘴,卻沒有聲音發出,儘管她能言善辯,可眼下這種情況,不算她渾身是嘴,也難脫干係。
思來想去,秋水決定賭一把。
有了決定後,她屈膝跪在予恆身前,未語淚先落,“奴婢對不起殿下,奴婢該死!”
“肯承認了嗎?”在問出這句話時,予恆胸口傳來陣陣絞痛,就在秋水開口之前,他還存了一絲幻想,希望眼前這個人不是秋水,是他認錯了人。
秋水抬起滿是淚痕的臉龐,哽咽道:“對不起……對不起……”
予恆咬牙道:“三年前那次中槍,你是故意的對不對?為的就是接近我?”
“是。”秋水哭著點頭,隨即用力磕頭,羊脂美玉一般的額頭磕在粗糙的地上,不過幾下,就破了皮,滲出絲絲血跡,“奴婢欺騙殿下,罪該萬死!”
予恆一言不發地盯著她,看不出心中所想,過了一會兒,一陣勁風拂過,兩道人影出現在予恆身邊,“那兩人擅使合擊之數,卑職二人一時大意,被他們給逃了。”
神機營!
這三個字如一道冷電,自秋水腦海中掠過。
在短暫的沉默後,予恆道:“立刻去稟告父皇,在聖喻下來之前,讓順天府看緊城門,許進不出許。”
待這二人離去後,予恆眸光冰冷地道:“為什麼要殺予瑾?”
秋水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垂淚道:“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不敢乞求殿下原諒,但奴婢並非存心欺瞞,實在是身不由已;每一日……每一日奴婢都在煎熬中度過,恨不能將所有事情告訴殿下,可是奴婢不敢,從第一次撒謊開始,奴婢就註定回不了頭了,只能不斷的錯下去,一直錯下去。”
“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心軟放過你嗎?”話音未落,予恆一把鉗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目光森冷如鐵,“就像你說的,從你第一次騙我起,就註定不可饒恕。說,你為什麼要殺予瑾,又是誰派你來的,說!”
秋水拼命搖頭,“奴婢不想殺三殿下的,但奴婢阻止不了,對不起!”
予恆呼吸一滯,手不自覺地鬆了幾分,“他知道了你的身份?”
“是。”秋水垂淚道:“三殿下每每來齊王府,並不是真心想與殿下對弈、閒談,他一直在暗中調查奴婢。幾日前,奴婢傳信去給太……”她眸光微微一跳,改口道:“給左右二位先生,結果落在三殿下手裡,被他知道了奴婢的身份;二位先生怕洩露了秘密,決意殺了三殿下;他們趁三殿下回昭明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