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時候,容氏去靜芳齋請安,哪知竟意外聽到陳太后和馮川的對話,匆忙離開的時候,不小心拉了梅英採勝簪。
她一發現少了簪子,立刻意識到不好,雖然宮裡不少人都有這個簪子,可若是有心查,早晚會被查出來的;一旦被他們知道是自己偷聽了他們說話,必然凶多吉少,雖說她可以去向東方溯告發,但一來她素不得怠見,二來空口無憑,東方溯只怕不會相信,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陳太后以為偷聽他們談話的是別人。
容氏知道馮川很快會查到自己這裡來,所以她趕緊去了採蘭閣,陳美人也有一枝相同的簪子,先借來應一應急,若是合適,就推劉美人去做替死鬼,反正她一直都不喜歡這個陳氏,整日鑽營著怎麼在陛下面前露面,不自量力。
或許連天也有意幫她,到採蘭閣的時候,陳氏正好從外面回來,神情有些興奮,她略略一問,就給問了出來,原來陳氏知道今日承德殿要出大事,怕東方溯會被逼退位,她可不想自己連雨露都還沒沾到就成了太妃,於是悄悄去了那邊打聽,好在這一切並沒有發生,東方溯依舊是皇帝。
聽完這一切,容氏心裡下定決心要推陳氏去死,她先是嚇唬劉氏,說陳太后最不喜歡後宮嬪妃插手前朝的事,哪怕是打聽一句,都會招來太后不滿。
劉氏果然被嚇住,慌張地問容氏要怎麼辦,容氏趁機讓她撒謊說她們一直在一起,沒有離開過,絕口不能提去過承德殿的事情,更不能告訴太后。
劉氏早已沒了主意,自是滿口答應,對容氏更是滿心感激,絲毫不知自己正在逐漸被推上死路。
至於那枝梅英採勝簪,自是容氏從劉美人那裡要過來的,這枝簪子並不貴重,再加上容氏“有恩”於自己,所以劉氏給得極為痛快,一點猶豫也沒有;更在容氏一番巧言之下,答應替她保守丟失簪子的秘密,只說簪子原本就是她的。
“蘭珠!”容氏突然抓住蘭珠的手,她抓得極用力,指甲隔著薄薄的夏衣掐進蘭珠皮肉裡,慌聲道:“你說,太后……太后她會相信嗎?”
“當然。”蘭珠忍著痛道:“主子安排得那麼完美,他們一定會相信。”
“可……可那始終是編出來的,太后一向老謀深算,再加上一個馮川,她剛才拿梅英採用簪試探,說明她……已經懷疑我了。”說到這裡,容氏身子又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對於陳太后,她是又恨又怕。
蘭珠安慰道:“懷疑是一回事,確認又是另一回事,奴婢倒覺得那番試探後,太后應該已經打消了對您的疑心。”
“你不知道,先前……太后說那些話的時候,本宮費了多大的勁才控制住手上的力道。”
“主子別太擔心了,退一萬步說,就算太后真知道了,咱們也不見得有事,大不了拼一個魚死網破,誰生誰死還不一定呢。”
馮川在一旁笑道:“劉美人這麼年輕,怕是靜不下心來謄抄佛經。”
第一卷 第九百五十五章 雨過天青
這場雨雖然大卻下得不久,不過一個時辰便已經雨過天晴,天空一碧如洗,空氣中瀰漫著清新的水氣。
蜻蜓展開透明的翅膀,在月華池上歡快地飛舞著,不時停在還殘留著雨珠的荷葉上,紅白相間的錦鯉在清澈的池水中游曳,魚尾擺動,不時劃出一道道水線,悠閒自在。
幾粒魚食的灑落,打破了這份平靜,錦鋰爭先恐後地游過去搶時,一時水面上攢滿了魚頭,有幾條心急的錦鯉還躍出了水面,帶起一連串水珠,在雨後的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猶如一顆顆透明璀燦的晶石。
隨著魚食一撥撥灑下去,圍過去的錦鯉越來越多,在魚食灑盡後,還依依不捨地徘徊在池邊不肯離去,直至一葉扁舟駛來,方才不得不散去。
扁舟還沒完全靠岸,站在上面的人影便縱身躍了上來,正是予恆,他遞過一個剛剛採摘下來的蓮蓬,笑道:“母后嚐嚐。”
“你啊,小心一些,萬一掉到池裡可怎麼辦!”沈惜君一邊責怪一邊接過蓮蓬,取了一顆新鮮蓮子,剝去皮後放到嘴裡咀嚼,“嗯,很新鮮也很甜。”
“甜?”予恆有些疑惑地看看蓮蓬,隨即也取了一顆蓮子放入嘴裡,剛一咬下就皺起了兩道英氣的眉毛,愁眉苦臉地道:“明明是苦的。”
他這副樣子惹得沈惜君笑了起來,帶著捉狹的笑意道:“嚐到苦的了吧?”
看到她這個樣子,予恆恍然大悟,“母后故意誆我。”
“母后這是罰你呢,誰讓你瞞著母后。”聽到這話,予恆訕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