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機,可留在這裡,就必死無疑。”說著,春繡露出為難之色,“只是公子這一走,娘娘必然難以向陛下交待,就連太后……也會怪您。”
梁氏狠狠一咬貝齒,“顧不了這麼多了,走一步看一步,春繡,你去拿點煤灰來,讓承棟遮一遮面容,再想辦法把守衛引開。”
“是。”春繡不敢怠慢,急忙開門出去,哪知門一開,便看到一個絕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結結巴巴地道:“太……太后。”
梁氏聽到這話駭然失色,急忙往門口看去,果見陳太后笑吟吟地站在門外,她努力按下狂跳不止的心臟,賠笑道:“母后怎麼來了?”
陳太后扶著彩霞的手步入殿中,似笑非笑地看著面色難看的梁承棟,“哀家要是再不來,就見不到承棟了吧?”
梁氏心臟一陣漏跳,極力維持著臉上的笑容,“母后說笑了。”
陳太后橫了她一眼,涼聲道:“你知道哀家不喜歡說笑的。”
梁氏僵在那裡,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陳太后也不會理她,走到椅中坐下,目光在各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繡春身上,“哀家在外面聽著,似乎是你給昭儀出的點子吧?”
繡春大驚,急忙跪下道:“奴婢知錯,請太后開恩。”
陳太后撫著臉頰,微笑道:“原來犯了錯,說一句知錯就可以沒事了嗎?”
第一卷 第七百一十五章 棄車保帥
繡春在宮中那麼多年,怎麼會聽不懂她的意思,舉手摑著自己臉頰,當著陳太后的面,她每一下都用足了力道,一點也不敢留情,不過幾掌下來,嘴角就已經開裂,滲出血絲。
看到她這個樣子,梁氏心有不忍,小聲道:“母后,繡春知道錯了,您就饒她這一次吧。”
陳太后橫目於她,冷冷道:“哀家還沒問你的罪,你倒先替別人求起情來。”
梁氏無奈噤聲,默默聽著一下又一下的掌摑聲,在足足摑了二十幾掌後,陳太后終於出聲叫停,這個時候,繡春的臉已經整個腫起來了。
“昭儀。”聽到陳太后喚自己,梁氏連忙道:“兒臣在。”
陳太后目光森冷地看著她,“剛才在春暉堂,哀家是怎麼和你說的,你都忘了嗎?”
梁氏被她盯得冷汗涔涔,勉力道:“母后訓誡,兒臣不敢有絲毫忘記,但……承棟終歸是兒臣唯一的弟弟,兒臣實在不想看他慘死。”
“倒是姐弟情深,這麼說來,還是哀家的錯了?”陳太后微微揚起唇角,淺金色的陽光穿過窗紙投落在她臉上,彷彿蒙上了一層輕紗,令人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
陳太后這話問得不急不徐,卻讓梁氏異常心驚膽戰,“兒臣不敢。”
陳太后目光在她身上漫過,落在一直沒開過口的梁承棟身上,佛珠在指尖不急不徐地滑過,“你膽子很大,連皇帝都敢害。”
梁承棟這會兒已是冷靜下來,拱手道:“承棟知罪,但有罪的並不止承棟一人。”
陳太后挑一挑眉,“哦?這話怎麼說?”
“父親為大周鞠躬盡粹,為保護陛下而死,結果卻被人三言兩語誣為奸細,陛下還將姐姐發落來這裡,呵,敢問太后,陛下做得對嗎?”
陳太后撥過一顆因為常年捻盤而油光發亮的佛珠,淡淡道:“對與不對,都輪不到你來斷定。”
“承棟身為大周子民,不忍先祖皇帝好不容易創下來的基業毀於他一人之手,這才甘冒天下之大違,撥亂反正。”他牢牢攫視著陳太后,“難道太后就從來沒有想過嗎?”
秋月面色一寒,厲聲斥道:“大膽,太后面前豈容你胡言亂語!”
“無妨。”陳太后抬手阻止秋月,淡然道:“看來哀家說你膽大,並沒有錯。”
梁承棟拱手道:“陛下虧待梁家,承棟只有自己想法子拿回來。”
陳太后也不生氣,微微一笑,“可惜你輸了,成王敗寇的道理你應該明白。”
梁承棟被她說中心事,面色一黯,“太后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說句實在話,在哀家眼裡,你是生是死並不重要,但若因你而連累了秀英與予瑾,那就另當別論了。”
梁承棟猛地一驚,脫口道:“你是說他會遷怒姐姐?”
陳太后撫一撫鐵繡紅的裙裾,淡然道:“這裡沒有外人,哀家就直說了吧,你這次犯的錯太大,大到你一人的性命無法彌補,更別說你還跑到暢春園來了;秀英、你母親甚至予瑾,都會成為這件事的犧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