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瑾一怔,“發誓?”
“不錯,省得你忘記剛才答應過母妃的事情。”梁氏微微一笑,牽過予瑾的手來到窗邊,“接下來母妃說一句,你複述一句,我東方予瑾對天盟誓。”
“我東方予瑾對天盟誓……”
“我若違背應承母妃之言,不取慕千雪這賤人性命,就百病纏身,不得安寧,如果娶妻,妻暴病,子難養;死後沉淪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予瑾怔怔看著梁氏,無法想象剛才那個惡毒到極點的誓言,是出自她之口,哪有一個做母親的人,這樣詛咒自己的親生兒子,真的是瘋了!
“念!”梁氏並不知道予瑾心裡的念頭,就算她知道了,也不會在意,對她來說,唯一要做的,就是逼予瑾發下誓言,只有這樣,她才能夠稍稍平復心中的怨恨。
予瑾被她喝得渾身一顫,繼而用力甩開她的手,哭泣道:“我不念,我不要念!”
“不念也得念!”梁氏再次攥住他的手,那樣用力,指甲都掐到了予瑾幼小的胳膊裡,痛得後者面色發白,不住呼痛;梁氏卻彷彿沒聽到,死死盯著予瑾,“我十月懷胎把你生下來,你身上的毛髮皮囊都是我給你的,你憑什麼不答應,念!”
予瑾聽得悲哀,哭訴道:“我是你生下來的不假,可我也是人,我也有自己的思維,自己的喜怒哀樂,不是你的傀儡,你為什麼一定要逼我做我不願意的事情?”
梁氏本就趨於瘋狂,這句話更是刺激了她,狠狠一掌摑在予瑾臉上,“我生你養你,你卻胳膊肘往外拐,處處幫著外人害自己母親,臨到頭還成了我逼你?早知這樣,我當初根本不該把你生下來!”
予瑾捂著劇痛的臉龐,狠狠咬著牙,不讓眼淚流下來,梁氏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割裂著他的五臟六腑。
梁氏還在繼續斥罵著,“別人孩子都幫著自己母親說話,唯獨你……”
“你確實是不該把我生下來,這樣我就不會那麼痛苦難過!”予瑾狠狠打斷她,痛聲道:“你是我母妃啊,可你卻為了一己仇怨,把自己兒子往死裡逼,難道你這樣就對嗎?”
予瑾一直都是一個老實聽話的孩子,梁氏從沒有想過,他竟然會質問……甚至是指責自己,一直愣在那裡,待得回過神來後,怒火中燒,揚手就要再摑,予瑾恨恨地瞪著她,“你打啊,打死我,那就一了百了了。”
不知為什麼,迎著那雙憤怒的眼睛,梁氏的手怎麼也摑不下去,不是因為不忍,而是害怕……她竟然在害怕自己的兒子。
張進一直在外面聽著,眼見動靜越來越大,怕真鬧出什麼事來,趕緊奔進來,看到箭拔弩張的母子二人,趕緊道:“這……這是怎麼了?不是就說幾句話嗎,都消消氣。”
梁氏恨恨放下手掌,盯著予瑾道:“你是不是怎麼都不肯發誓?”
予瑾咬牙道:“是!”
“好!”梁氏指了他,恨聲道:“從這一刻起,你再不是我的兒子,我只當沒生過你!”
張進勸道:“都這個時候了,還說氣話做什麼。”
予瑾閉目,痛苦地道:“無論你認不認,我都念你十月懷胎之恩。”說著,他雙膝跪地,磕頭道:“兒臣送母妃最後一程!”
予瑾
“不必了!”梁氏冷冷拒絕,“你我之間的母子情份到此為止,以後你走你的陽關大道,我過我的黃泉幽路。”頓一頓,她又道:“既然你不肯發誓,那麼,我替你發!”
在眾人還沒弄清楚她的意思前,梁氏三指向天,一字一字道:“若予瑾不取慕千雪這賤人性命,就從此百病纏身,不得安寧,如果娶妻,妻暴病,子難養;死後沉淪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張進駭然失色,脫口道:“你瘋了嗎,怎麼能發這樣惡毒的誓言,他可是你親生兒子啊,快收回來。”
梁氏冷冷道:“你什麼時候見過說出去的話可以收回?而且這是他欠我的。”說到這裡,她面龐扭曲地尖聲道:“他明明早就知道慕氏母子要害我,卻什麼也不說,任由我在那裡被他們欺騙!”
張進連連搖頭,“你……你……你真是個瘋子!”
“是啊,我是瘋子,是被你們逼瘋的!”梁氏咬牙切齒地道:“我恨不能現在就去殺了慕千雪這個賤人!”
張進嘆了口氣,拍著予瑾顫抖的肩膀,“這種詛咒都是假的,三殿下別往心裡去。”說罷,他轉頭對捧著白綾的小太監道:“來人,送梁昭儀上路!”
“是!”那兩名小太監也看不慣梁氏,當即領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