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點頭道:“這可還真是運氣好,楚帝千不挑萬不選,偏偏就選了顧大人,也算勉強做了一件好事。”
慕千雪正要說話,一道挾著雨絲的冷風吹進來,令她劇烈地咳嗽起來,面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夏月趕緊上前關了窗子,拍著她佝僂削瘦的背脊。
自從入進睿王府後,東方溯知道慕千雪身子虛弱,故而人參、燕窩、雪蛤這一類滋補的東西從來沒有斷過,可不論吃下去多少,都沒見慕千雪長一絲肉,依舊瘦得讓人心疼。
許久,慕千雪終於止了咳嗽,鬆開捂著唇的手,卻赫然發現手心裡多了一抹觸目驚心的殷紅。
“血!”夏月驚呼一聲,面色煞白地道:“公主您……咳血?”
慕千雪也是嚇了一跳,以往她也經常咳嗽,但從來沒有出現過咳血的症狀,難道……是自己的病又加重了?
“怎麼辦?怎麼辦?”夏月慌了神,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後,腦袋終於恢復了思考,“奴婢現在就去找王爺,讓他趕緊去請太醫來。”
“不許去!”慕千雪急忙喚住她,“不許將這件事告訴王爺!”現在事情那麼多,又處在關鍵時刻,她不想讓東方溯為自己分神。
“可您現在都咳血了,怎麼還能瞞著王爺,奴婢一直都勸您不要太累,熬壞了身子,您就是不聽,總說沒事,這下可該怎麼辦。”說著說著,夏月忍不住掉下淚來,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咳血而已,未必就是大病,你別自己嚇自己。”慕千雪攥緊手掌,勉力撐起虛弱的身子起身,“走吧,扶我回王府。”說著,她又叮嚀道:“記著,剛才的事情,不得與任何人說起,尤其是王爺。”
夏月無奈地答應著,“那太醫怎麼辦?”
慕千雪忍著頭腦中的暈眩感,“城中還有許多醫術高超的大夫,你去請一位過來就是了。”
“可是……”不等夏月提出異議,慕千雪已是堅定地道:“照我的話去做!”
“是。”夏月無奈地應了一聲,待要扶她離去,隔壁突然傳來一陣嘈雜,並伴有女子的喝斥聲。
這間茶樓與八仙居一樣,雅座用屏風隔開,互不相擾,就是隔不了聲音,說話很容易被隔壁雅座聽到。
“我認得你,你是溯哥哥身邊的侍女,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我不敬,還不立刻放開!”這個熟悉的聲音令夏月擰起了雙眉,昌榮宗姬?她怎麼會在這裡?
念頭尚未轉完,便看到十九強押著面有怒意的沈惜君繞過屏風走了過來,冷聲道:“她剛才一直躲在隔壁偷聽你與西楚使者說話。”
正在掙扎的沈惜君聽到這話,當即道:“滿口胡言,我才沒有偷聽你們的話。”
十九冷笑道:“既是沒有,宗姬何以會來這裡,又偏偏坐在公主雅座的旁邊,難道是巧合?”
“我憑什麼要告訴你!”沈惜君回頭狠狠瞪了十九一眼,呵斥道:“你若再不放手,休怪我不客氣。”
十九根本不理會她的威脅,朝慕千雪道:“她是尾隨西楚使者來的,剛才那些話,她應該都聽到了,可要處置了她?”
對於凌駕在一切律法之上的神機營來說,除非整個衛氏一族聯合起來,否則根本不在他們眼中。
沈惜君聽出十九話鋒中的殺意,激靈靈打了個冷戰,聲音發顫地道:“你……你想做什麼?我警告你,不要胡來,否則父親母親還有……太后都不會放過你!”到了這個時候,她再蠢也看得出,十九絕不是一個普通的侍女。
“放開她。”慕千雪的話令十九柳眉一蹙,但還是依言鬆開了手,沈惜君一得了自由,忙不迭退開數步,背抵著屏風惶恐而警惕地盯著慕千雪等人,兩隻手腕各有一圈明顯的淤紅。
慕千雪看到她這個樣子,微微一笑,在命店小二重新沏茶上來後,道:“許久未見宗姬了,既是遇見,不妨坐下喝杯茶。”
沈惜君這會兒哪有心情喝茶,戒備地道:“你想怎麼樣?”
慕千雪站得有些疲憊,扶了夏月的手回到椅中坐下,舉目笑道:“這話該是我問宗姬才對,為何要跟著西楚使者?”
沈惜君別過臉道:“誰說我跟著他,只是湊巧走了同一條道而已。”
夏月翻一翻白眼,口舌伶俐地道:“是啊,湊巧走了同一條道,又湊巧進了同一間茶樓,再湊巧坐在了隔壁;宗姬的‘湊巧’可真不少。”
沈惜君被她一頓搶白,又氣又怒,語氣冷硬地道:“那你們呢,可別告訴我,是‘湊巧’遇見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