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比她漂亮。只是,是女孩子就沒有不愛漂亮的,也沒有不喜歡被人誇漂亮的,即便知道自己其實不漂亮。
翩羽氣惱地抿緊唇,板著張臉提醒他:“爺最好先找到證據證明人家果然是爺的美人兒。我可聽說,那位林娘子是侯爺的什麼親戚。”——那言下之意,為了個美人兒,您真打算跟您最重要的朋友翻臉?
“是呢,這果然是件麻煩事呢。”周湛的手指如彈琴般在圈椅扶手上著。半晌,忽然又道:“小吉光啊,你說爺該怎麼辦呢?那美人兒真的讓爺我心癢癢的呢……嘶!”
他話音剛落,頭皮就是一痛。“輕點!”他喝斥著,扭頭看向翩羽。
只見翩羽垂著個眼,冷著張臉道:“爺想如何就如何,問我一個下人做什麼!”她將梳子往周湛懷裡一扔,便氣沖沖地衝了出去。
“嘖,”身後,周湛咂著嘴道:“這小子,反了你了,竟擺臉色給爺看。”
這話雖嚴厲,可那出口的語調卻是軟綿綿的沒一點說服力。至少在門外待命的沉默等人聽來,這實在不像是在發威發怒,倒更像是在調…戲調笑。
*·*·*
翩羽他們只在侯府住了一夜,便上了那艘飛燕船南下廣州了。
這飛燕船果然是不同凡響,他們到達廣州時,載著欽差大人的客船還不知道在哪裡慢慢晃悠著,直到周湛把廣州府附近的名勝都瀏覽了個遍,那船才將將靠岸。
欽差大人帶著隨員們下了船,按照規定住進了驛館,卻發現景王殿下竟不在驛館裡時,欽差大人的魂險些沒有嚇飛了。他一路就在提心吊膽,生怕那位王爺說話不算數,半路真脫隊逃跑。雖說想來聖德帝應該不會怪罪於他,可王爺到底是該他管著的人,若是真半路弄丟了,帝心難測,天知道他以後的仕途會不會因此受影響……
就在欽差大人糾結不安,不知扯斷了多少根頭髮時,才有個驛臣突然想起來了,給欽差大人通報說,景王殿下其實早就到廣州了,只是沒肯住進驛館,而是直接住在了他所擁有的那艘飛燕船上。
是的,周湛住在船上。
於是連翩羽等人也很是無奈,只得陪著他一同住在船上。
如今雖說翩羽對水不再那麼恐懼了,可也實在說不上“喜歡”二字,對著水面看久了,仍會叫她覺得心裡慌慌的難受。偏周湛一反之前對她的體貼,竟特意挑了一間前後都有能直接看到大海的舷窗的艙房給她。
偏這飛燕船的構造又和福船截然不同,福船的船艙都是建於甲板之上的,飛燕船的船艙卻是半埋於甲板之下,因此,從舷窗看出去,那海面簡直就像是觸手可及。
更要命的是,沉默和寡言他們都是幾個人合住一間艙房,唯翩羽待遇不同,偌大的一間艙房裡竟只住了她一個,叫她想要找個依靠都沒有。
於是,才剛上船的頭幾個晚上,她不敢閤眼也就沒什麼可奇怪的了。
等她青黑著眼眶從艙裡出來,連老劉都問了她是怎麼回事,偏周湛對她不聞不問,該怎麼使喚她,仍是怎麼使喚她。直到有一天,精疲力盡的她回到艙房,連鞋都沒來得及脫,倒在床上就睡死了過去。
而奇怪的是,從那一天之後,她才真的不被那晃悠著的水面所困擾。甚至在他們快要到廣州時,突然遭遇了一場暴風雨,那船搖得像是快要傾覆一般,她都和無語她們一樣,只除了臉色發青,牙關咬得一陣痠痛外,就再沒更多的症狀了。
倒是周湛看著像是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嚇得夠嗆。
船長向周湛報告風雨將至的訊息時,翩羽正在他的艙裡侍候他吃晚飯。周湛聽了訊息原還滿不在乎,直到那風浪漸高,把飛燕船拋得像只真正的海燕般,幾乎都要衝上天空,周湛的臉才開始變了色。
也虧得艙房裡的桌椅都是被固定在甲板上的。當一個大浪打來,翩羽一下子沒能抓住桌椅,眼看著就要撞上艙壁時,周湛忽地就撲了過來。他一把抱住她,兩人踉踉蹌蹌地撞在艙壁上,然後又被拋向另一邊,直到周湛找著機會,拉著她一同滾到床上,才避免了變成一隻球,在兩邊艙壁間來回翻滾的命運。
雖然在床上也難逃被大浪拋來拋去的命運,至少不會被屋子裡的雜物砸到。
等翩羽驚魂初定,便發現,周湛的頭正埋在她的頸側,那雙臂牢牢勒著她,且他整個人都在顫抖著。那大浪每拋起一次,他就閉著眼悶哼一次,抱著她手臂也跟著更收緊一些,以至於等暴風雨過去,翩羽回到自己的艙裡換衣裳時,發現她的手臂上竟生生被勒青了好大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