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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部分

件地將衣箱裡的衣物往外掏著。

且看一件,就隨手往地上扔一件。

翩羽拋開手裡的衣裳,扭頭才剛要問許媽媽什麼,那眼卻是忽地一眯。

就只見許媽媽的臉頰上,有著三道清晰的指痕——不用說,定然是剛才高明瑞的傑作。

想來是為了前兒那一聲“新四奶奶”。

翩羽的眉微一皺,咬著牙默默記下這一筆賬,扭回頭去繼續在衣箱裡一陣翻找,又問著許媽媽:“我的衣裳呢?”

許媽媽被她問得一陣茫然,指著地上的衣裳道:“這些不都是姑娘的衣裳嗎?姑娘是要找哪一件?”

翩羽不禁又是一陣皺眉。地上的衣裳,都是全新的,且都是她不曾見過的。以如今她這被人精心調…教過的眼光,不用人說,她也能認出,這些衣裳都是御用製衣坊恆天祥的出品,而繡工則是出自江南的麗繡苑。

想到這些衣裳都是那人特意為她準備的,翩羽只覺得心頭鬱著一口鮮血,連牙根都在隱隱的發著癢。她正想怒吼一聲,“我才不要人施捨”,忽的就看到阿江和三姑也進來了。

因著她的那點離奇遭遇,許媽媽也好,三姑母女也罷,打從跟她之初,她們之間就不是那種正常的主僕關係。如今相處日久,翩羽更是當她們是她的家人一般,而……

想著這倆人也是那人給的,翩羽默默又咽下一口鬱血——若是想要跟那人完全劃清界線,她該扔的,就不僅僅是衣裳了……

三姑一臉鎮定地看看那一地的狼籍,再看看許媽媽臉上的傷處,過去將翩羽從那一堆混亂里拉出來,又從袖子裡抽出一封信遞給翩羽,微笑著打了個手勢。

是四哥的信。

四哥的作坊早就搬到了山上的別院裡,且還拉了她大姨父和一個表哥一同做活。因去年年底四哥才剛成的親,故而當初周湛只帶了翩羽下山,而把四哥和作坊都留在了山上。

四哥信裡說,家裡一切都好,因作坊的分紅,大姨一家生活也有了改善,家裡正準備給她二表哥說親。另外,他們已經接到了王爺的通知,知道她被她爹“接”回府的事了,又再三叮囑她,有委屈千萬別受著,她的身後還有他們呢……

看著四哥的信,翩羽心頭的鬱血簡直已經淤積成了一汪血海。以她的本意,原是想要把所有跟那人有關的東西全都扔掉的,可如今她才突然發現,那人竟似無孔不入,她若真要扔掉一切跟他有關的……已無從扔起……

她頹然坐在梳妝檯前,手指撐著額,心底一片煩悶。

身後,阿江默默收拾著一地的衣物,三姑拿著梳子替她梳著頭,門外,傳來許媽媽吩咐小丫鬟打水的聲音。

翩羽抬頭,看著妝臺上鏡子裡的三姑道:“要不,你們回去吧。”

三姑的頭一偏,衝著鏡子裡的她打了個手勢,問她要她們去哪。

“回……”翩羽頓了頓,才勉為其難地吐出“王府”二字。

三姑看她一眼,從衣袖裡又掏出一個信封遞給翩羽。

翩羽開啟一看,裡面竟是三張放身契。其中兩張是三姑和阿江的,最底下那張上面的名字,赫然是她。

翩羽的牙根不禁又是一陣發癢。

這放身契,只薄薄一張,經不起手指一捻,便成了一團。看著掌心裡揉成一團的紙,翩羽只覺得滿腔的憤恨,等她回過神來時,那團紙已經被她撕得粉碎。

手指撐著額,看著地上散亂的紙屑,翩羽只覺得眼眶一陣發熱。

雖說她早已經決定要跟那人一刀兩斷了,可這張代表著她跟他再無瓜葛的紙,卻又無來由地叫她一陣絕望。

她,跟他,真的再無瓜葛了。

許媽媽吩咐完小丫鬟,重又回到臥室,看到阿江懷裡抱著的衣裳,想起還沒跟翩羽說過這件事,便回身對翩羽笑道:“姑娘之前的那些衣裳都不合適了,這些都是王爺……”

“別提那人!”翩羽猛地揮手打斷她。

許媽媽一怔,有些無措地看著她。

翩羽裝病,其實更多的是為了她心裡那些過不去的結。她不知道三姑和阿江是否知道她的那些鬱結,她在她們的臉上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但顯然許媽媽是不知道的。而且她很清楚,許媽媽以為她裝病,只是為了折騰長公主和她爹。

“可……”許媽媽有些不解。

翩羽抬眼,看向妝臺上的鏡子。鏡子裡,她的眼泛著微微的血絲,卻並沒有泛起水光。

(“這是你第幾次‘只哭最後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