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的親事……
想著這幾個字,翩羽只覺得心頭一陣古怪,說不清是什麼滋味,感覺竟有些像吃壞了肚子般地一陣翻騰。
塗十五嘆著氣又道:“宮裡給看的那幾家,說起來都有問題,不是姑娘不出眾,就是後續很麻煩,看著都不是什麼好姻緣。倒是白大人提的那幾家,有幾個不錯。只是,那也總要王爺能看得上才行,偏王爺……”
翩羽忽地打斷他,“我倒是聽爺提過一句。他說他不想成親來著。”頓了頓,又反問著塗十五,“你知道爺為什麼會這麼說嗎?”
塗十五竟還是第一次聽到這說法,不禁嚇了一跳,按著翩羽的肩問她:“你是什麼時候聽爺說的?他為什麼不想成親?還是說,他有看中的人了?”
他想著,王爺那麼說,不會是真看中這丫頭了吧?又想著以這孩子的模樣,配著王爺雖有些差,只要王爺喜歡就成。再想著她身後的狀元公和長公主,忽地又覺得這門親事能不結還是不要結的好,對王爺沒什麼進益……
他那邊一時思緒萬千,翩羽則忍不住翻了個眼,噘著嘴道:“我哪知道,所以我才問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得身後傳來一陣動靜。二人扭頭看去,只見那浴室的門開了,周湛身上只穿了件單衣,手裡拿著塊大巾子一邊擦著溼淋淋的頭髮,一邊正要出浴室。
看到他們,他不禁意外地一抬眉,“你們站在這裡做什麼?!”
見他身上只穿了件單衣,翩羽忙不迭地過去,從他手臂下鑽進浴室,拿著早就放在一邊的薄襖,踮著腳尖往他肩上一披,嘴裡抱怨道:“這可是二月天,冷著呢!爺就這麼出來,也不怕凍著!”說著,便老實不客氣地將他推進了清水閣。
周湛沐浴時,原有緘言和寂然兩個小廝守在門外的,因塗十五和翩羽在說話,那二人聽著就有些分了神,故而周湛這邊開門時,他二人竟一時不曾回過神來,因此才叫翩羽搶著先手。
那兩個小廝對視一眼,心下頓時一陣不滿。緘言的不滿則更甚。
緘言原是侍候周湛上學的,打從周湛將他放在家裡,改帶翩羽去上學後,他就對這“小子”沒一點好印象,覺得“他”甚是會鑽營,如今見翩羽竟無視他和寂然兩個,當著他們的面搶了他們的差事,便悄悄給寂然遞了個眼色,二人同時在心裡給這“小子”記了一籌。
這時,那些負責清掃整理的小丫環們已結束了工作,閣裡早被收拾一新。緘言和寂然抬過炭盆,翩羽便將周湛按在椅子上,又接過他手中的巾子,打算替他拭乾頭髮。
那緘言看了,便又給寂然遞了個眼色。
寂然想了想,過去要接翩羽手中的巾子,低聲道:“我來吧……”
見他去接巾子,周湛立時就皺了眉。以往他從不肯叫人碰他,府裡的下人們也都知道這個規矩,只有翩羽不知道。可她能碰他,這卻並不代表,他的那些規矩就因此而廢除了。
周湛皺著眉,才剛要開口,就聽得寂然又道:“……你手上有傷。”
周湛這才想起來,翩羽的手指上還帶著傷,便回頭從翩羽手上拿過那巾子,自己給自己拭著頭髮,又衝著寂然和緘言兩個揮了揮手,回頭問著翩羽和塗十五:“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周湛那皺眉的瞬間,自然沒逃過一直小心注意著他的緘言寂然和塗十五。兩個小廝對視一眼,心頭各有想法,便都垂首退了出去。
塗十五那裡則又是另一番思量。他正想著要怎麼開口,就聽得翩羽直言說道:“塗先生覺得你應該見一見長史大人。你不開口,前頭有好多事都沒法子辦呢。”
頓時,塗十五心中就是一凜。且不說這不分尊卑的一個“你”字,就周湛的那個脾氣,怕是再沒人有塗十五清楚了——那幾乎就是個趕著不走打著倒退的倔驢脾氣。王爺剛才已經明確拒絕過的事,這會兒他想再提都要仔細斟酌再三,不想竟叫這丫頭就這麼不帶拐彎地直接揭了出來……
他不禁一陣暗暗著急,雖說他動了點小心思,想要翩羽往周湛面前遞一遞話,可同時他也不想看到翩羽吃虧,便忙道:“我……”
他才剛開口,就見周湛一抬手,止住他的話頭,回頭問著翩羽,“你覺得我應該見一見?”
“是啊,”翩羽大咧咧地道,“你是這府裡的主子,你不開口,叫別人怎麼做事啊。”
周湛回過頭來,目光深沉地看著塗十五,緩聲道:“既這樣,就見見吧。”
直到周湛回樓上去更衣,塗十五仍站在那裡愣愣地回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