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莫名震盪,她驀地垂下眼去。
而那垂下的眼,卻又恰好叫她看到他環在她肩頭的雙臂。
頓時,一股羞澀不知從何而起,她本能地一貓腰,便從他的手臂下鑽了出去。
“你你、你沒捱打?”她結巴著,不自在地避著眼問道。
從二人相識初起,周湛便不曾當她是個女孩兒,總是愛對她動手動腳。像這樣把她環在胸前,其實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可不知為什麼,偏這一次,竟叫她忽地彆扭起來。
而最叫她不解的,是她這會兒的感受——那胸口下,竟似有什麼東西在悄悄萌動著,抽抽的疼,麻麻的癢,酥酥的柔軟……
這從沒有過的感覺,令她有些無措,也有些不安,還有些……雀躍……
直到翩羽忽地從他手臂下鑽出去,周湛才回過神來,頓時,那心臟如烈馬奔騰般一陣激跳。看著她嫣紅的雙頰,他竟也忍不住紅了臉。
“咳,”他抬拳遮在鼻下輕咳一聲,應著翩羽的話道:“沒,就罰我跪了一晚上。”
翩羽聽了,那憂心立馬就蓋過了心頭的不自在。她過去扶住他的手臂,不絕口地問著他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喊太醫,又將他扶過去坐下,往他身旁一蹲,便伸手去拉他的褲管,想要親眼看一看他膝蓋上的傷情。
周湛按住褲腳,對她笑道:“別擔心,就是有些青了而已,太醫已經給上過藥了。”又撫著翩羽眼下的青痕道:“怎麼?這是還沒休息過來嗎?看你,眼下都青了。”
翩羽一陣搖頭。昨兒周湛進宮後,她才忽地回過味來他最後那句話的意思。
如今周湛怎麼也已經十八了,且太后也過世了,聖德帝論起來只是他的伯父,他怎麼也沒理由再“留宿宮中”才是。唯一令他不能回王府的原因,也只有他又受罰了。
這麼想著,她便怎麼也睡不著了。一大早,天不亮,她就跑到清水閣裡守著了。周湛的清水閣,原就管得極嚴,除了必要的打掃時間,這小樓上輕易都不許人靠近。唯一能隨意去留的,也只有“吉光”這最受寵的“小廝”。
“都怪我,肯定又是我連累了你。”翩羽替周湛揉著膝蓋,垂著頭一陣自責。
周湛將手覆在她的額上,推著她抬頭,道:“不關你事。”
“那你為什麼受罰?”翩羽問。
周湛道:“反正不是因為你。”
“這不公平!”翩羽忽地放下手,挺直著脊背半跪在周湛的膝前,鼓著兩腮瞪著他道:“我的事情你什麼都知道,你的事情偏你什麼都瞞著我!”
她這氣呼呼的小模樣,頓時就逗得周湛又是一陣手癢,捏著她的臉頰道:“我的事,就算告訴了你,你能怎麼幫我?”
“就算幫不了,跟我說說,你心裡總能好過一些吧!”翩羽拉下他的手,又將他的手握在掌心裡,望著他誠摯說道:“就像太后去世那會兒,我安慰不了你,至少我可以陪著你啊!你不是說,你留我下來,是想叫我多陪你幾年的嗎?我想陪著你,我想要知道你為什麼高興,為什麼難過,為什麼會被罰,就算我什麼都幫不了你,我至少可以陪著你。”
周湛的眉一動,這才知道,除夕那天他跟許媽媽說的話,都叫翩羽聽了去。
“只要你願意叫我陪著你,”翩羽握緊他的手又道,“我願意一直陪著你。”
周湛垂眼看著她的手。他還記得,一年前她的手像只小雞爪子似的,又黑又瘦。經過一年的精心調養,那纖細的手指仍如當初那般纖細,卻因著終於養白皙了而顯得修長美麗。她的手,看著仍還是瘦,卻已有了一種瘦不透骨的風情。
她緊握著他的手,叫他能輕易就感覺到她指間的力道。他翻過掌心,將那隻幾乎只有他手掌大小的手合在掌心裡,微微搓揉著。
這暗藏著力道的纖細手指,這般搓揉起來,卻是有著一種令人神魂顛倒的柔軟。
周湛默默把玩著翩羽的手,指尖細細搓摩著她柔軟的掌心,垂著眼柔聲道:“沒有誰能一直陪著誰,誰都不過只是別人生命裡的一個過客。你我能遇上,是緣分,緣分盡了,也就該散了。”
他淺淡笑著,以另一隻手勾起她的臉,“瞧這張小臉,越長越漂亮了呢。”又道:“你現在還小,別那麼急著長大,等將來我們的緣分盡了,你該嫁人了,我會好好把你打發出門的。到那時候,自會有這麼一個人,他不是你生命裡的過客,他會一直陪著你,陪你一輩子。這樣的一個人……”他微頓了頓,“我會好好幫你看著的。我會幫你細細挑選,我會叫你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