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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是塗十五願意聽到的答案。

塗十五嘆了口氣。自家爺是什麼性子,別人不知道,他豈能不知。那位爺,看似荒唐不靠譜,骨子裡其實極有主見,一旦他打定了主意,九頭牛都再難拉回來——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來,叫聖德帝宮裡的板子差點都快打斷了,都不曾見他向那位老爺子低一低頭。

他嘆息一聲,抄著手站在耳房門前,望著廊下的西府海棠一陣出神。

這個結果,其實早在他的預料之中。只是那位長史大人到任怎麼也一年有餘了,當初還能以太后過世和王爺去了皇陵為藉口,如今王爺人都回來了,就再沒理由不見長史大人了。

何況,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長史大人又是一心為了王爺著想,可王爺卻……

塗十五不由再次嘆息一聲。他被周湛撿回景王府時,周湛才十二三歲。只是,即便是那時候,他看著就已經是如今這副萬事不經心的懈怠模樣了。而跟隨他日子愈久,就愈叫塗十五發現,那副憊賴模樣,只不過是周湛的偽裝。其實骨子裡,他什麼都清楚。

也許正因為如此,對於那從來都是對他不聞不問的身生父母,以及那邊的親人,他才會這般抗拒吧。

身後,浴室裡傳來一陣陣“嘩啦啦”的水響。庭院中,諸丫環小廝們安靜而快速地來往穿梭著。如今已升作管事媽媽的無聲在廊下四處巡察,一邊提醒著眾人注意時間。

雖然內院不歸他管,塗十五仍是知道,在王爺入浴的這點時間裡,無聲要保證清水閣的打掃工作及時完成。

他還知道,無聲也只能管著一樓,二樓是周湛的禁地,只有少數幾個小廝被允許上去打掃。

想到小廝,塗十五不由就想到翩羽那個假小廝。想到翩羽,剛才南窗內嵌著的“那幅畫”就又從他的腦海裡冒了出來。

周湛雖然對誰都是嬉笑怒罵沒個正形,可塗十五卻知道,其實他骨子裡對誰都保持著距離。即便是他們這些被他收留的人,他可以信任他們,可以跟他們成為朋友,可以一同談天說地,可那心底最深處,他對他們則仍是有所保留的。整個府裡,唯一一個能叫周湛放下所有戒備,願意近距離去親近的,就只有那個笑起來如陽光般溫暖的孩子。

想著吉光的真實身份,塗十五不禁一陣躊躇。王爺如今也到了“知慕少艾”的年紀了,偏他在這種事情上從來不曾露出過什麼痕跡。若說他是對那孩子上了心,依著王爺的稟性,該早早就替二人的將來做了籌劃才是。可瞧著王爺的模樣,又不像是有什麼未來的計劃。偏他又和那孩子那般沒個界線的廝混著……

他正胡思亂想間,就聽得那邊樓梯上一陣腳步響動,扭頭看去,只見沉默領著三四個小廝從樓上下來了,最後那個懷裡抱著個枕頭的,正是翩羽。

樓下有丫環見了,不待人吩咐,便過去從沉默和翩羽等人手中接了那被褥枕頭,拿到後面去晾曬。

沉默則和無聲低語了幾句,便要領著他所統管的小廝們往院外去。翩羽原正在那裡理著捲起的衣袖,見樓下的丫環們都在忙碌著,偏沉默竟要領著他們出去,忍不住出聲問道:“我們不幫忙嗎?”

沉默看看她,一時沉默不語。打他知道這“吉光”不是個男孩後,他就不知道該以什麼分寸來對她才好了。拿她當個正經小廝使喚吧,人家是個小姑娘。若說當個丫環使喚吧,偏她又沾著個小廝的名頭……且不說,爺對她還有著種種不同,叫他是輕不得又重不得……

他這裡沉默不語,無聲和他搭檔多年,便主動接過去笑道:“我們也快好了。”又看著翩羽的手指道:“爺不是叫你歇著的嗎?”

“不礙事的,”翩羽憨笑著,把那受傷的手指遞到無聲的面前給她察看,“那些打掃的活我都沒沾。瞧,都沒沾到灰呢。”

對於翩羽能上二樓,塗十五則既覺得驚訝,又不太驚訝。他自然知道周湛的怪癖,可既然他都能親自給她上藥了,叫她這般隨意出入他一向視為禁地的二樓,也就沒什麼值得驚訝的。

那邊,沉默不知說了句什麼,便領著他的人都走了,翩羽見狀正要跟上去,忽然看到塗十五仍站在廊下望著她。她想了想,跑過去跟沉默說了一聲,便過來問著塗十五,“先生怎麼還在這裡?”

塗十五一聲嘆息,也不知道是滿肚子憂慮無人述說,還是心裡有別的計較,對翩羽道:“你也知道,長史大人到任都一年多了,可我們爺就是不肯見他。如今外面有好多事等著王爺做決定呢,爺這麼避著人家,也不是個事兒。”

景王府的規矩,內外有別。翩羽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