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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抖了抖,但很快便又恢復了平靜。
“不過,你到底還是來了。景王殿下,再見。”
她抬起頭,脊背挺直地坐在床上,顯得那麼的倔強、那麼的驕傲,卻是叫周湛看得又是那麼的心痛。
“不是……”
他向著床沿邊邁近一步。
“再見。”
翩羽板起臉,望著他又鄭重地說了一遍。
周湛卻忽地一搖頭,道:“眼下不是賭氣的時候,我都是為了你好,你該知道,我是不打算娶任何人的,可你不應該因為我就跟自己賭氣。不管是周淙還是高明熹,或者柳新城,他們都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別讓我在你面前哭!”翩羽啞著嗓子道,“你說過,走頭無路的人才會哭,我不想叫你看到我哭,你走,再見!”
說著,她拉起被子往頭上一蒙,便躲在被窩裡抽泣了起來。
許久許久,她感覺到,有人隔著被子用力抱了她一下,一個同樣嘶啞著的聲音對她說:“再見。”
再見。
翩羽流著淚,跟心裡的那個人說著,漸漸地,竟就這麼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時,只見滿室都是溫柔的冬陽,地板上也好,床前的榻廊上也罷,都看不到一個腳印,那人就這麼悄悄地來了,又那麼悄悄地走了,一點痕跡都不曾留下。
看著阿江和許媽媽她們不敢跟她對視的眼,翩羽忽然發現,自回京後就一直壓在她胸口的巨石,經過這一夜後,竟消失不見了。
望著落在梳妝檯上的冬日暖陽,她緩緩吐出一口氣,直到這時她才明白,原來她要的,不過是一個好好的道別。
再見。
已經好好道過別了,她便可以了無牽掛地去做回她自己了。
再見,周湛。望著鏡子裡那雙仍有些微腫的眼,翩羽默默又說了一遍。
☆、第一百六十九章·死局
第一百六十九章·死局
屋外隱約的說話聲,驚醒了伏在桌上的周湛。
他掙扎著想要坐直身體,卻只覺得渾身一陣僵硬,連脖子都發出“喀喇”一聲怪響。
緊閉的門,被人無聲無息拉開。一道光線透進來,直刺得周湛兩眼一片昏花,腦殼裡的腦仁更是被這光線攪得一陣悶痛。他扶住額,大著舌頭嚷嚷道:“誰啊?!找死啊!”
“我。”一個妖媚如狐的女人聲音柔柔應著,偏下達的命令極不客氣,“把門窗全都開啟,這屋子裡都能臭死人了!”
周湛勉強抬眼,這才發現,進來的人是林敏敏,威遠侯鍾離疏的愛妻。
“你在我家做什麼?”他撐著額,喃喃道。
林敏敏拿眼角瞥著他,嗤笑一聲,:“這人可是醉糊塗了!這裡是威遠侯府,可不是你的景王府。”說著,指揮著丫環婆子們將這外書房的門窗全都打了開來。
此時已是臘月,凜冽的寒風毫不留情地從大開的門窗外竄了進來,頓叫周湛打了個響亮的噴嚏,那酒意也跟著醒了八分。
一個管事婆子見他打噴嚏,再看看仍蜷在一旁軟榻裡酣睡著的威遠侯,遲疑道:“要不,還是關上吧,可別凍著了。”
“凍就凍著唄,”林敏敏恨聲道,“正好叫這倆酒鬼醒醒酒。”
話雖如此,她到底扶著丫環的手過去,從那婆子懷裡接過斗篷,往鍾離疏的身上丟去。
周湛見那斗篷沒自己的份兒,便撐著額,衝林敏敏笑道:“敏敏娘也太偏心了,不能只心疼你男人,好歹也心疼心疼你兄弟我啊……”
他的話音未落,腿上就被人踹了一腳。鍾離疏抱著斗篷坐直身體,以那標誌性的嘶啞嗓音,衝周湛低吼道:“你小子還想叫我媳婦照顧你?!昨兒半夜三更,是誰跑來非要拉著我喝酒的?!要不是看你小子難得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老子能丟下老婆閨女,陪你這小子在這裡喝一夜的悶酒?!偏你小子還長了張蛤蜊嘴,怎麼問你也問不出一句實話!”說著,又意難平地踹了周湛一腳,“說,你小子到底哪根筋不對了?這大半夜的,抽什麼風?!”
“怎麼?你陪他喝了一夜的酒,居然都沒問出個所以然?”
林敏敏撐著腰,挺著個大肚子,好奇地往周湛跟前湊近了兩步。許是覺得周湛身上的酒氣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