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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部分

,明明是她自己強行把他想像成她以為的那個樣子……

也許,她以為的,從來都不是她以為的那個模樣……

翩羽坐在那裡,抬頭愣愣的看著徐世衡,向晚的夕陽將她的身影拉得長長的,看著憂傷而孤寂。

忽的,徐世衡就想起之前在靖國公府她看向他的眼神。他心頭微微一抽,忙大步上前,像小時候那樣拉起她的手,將她從熱力不減的夕陽下拉到廊下的陰影裡,一邊皺眉道:“跟著你的人呢?怎麼就叫你這麼在日頭下曬著?你這身子還沒好利索,萬一再中了暑……”

翩羽拽住他拉著她的手。

徐世衡扭頭,就只見她恍惚地笑著,“我又不是紙糊的,曬曬還能曬退色了不成?”

徐世衡看看她,伸手抹去她鼻尖上微微的汗珠,道:“退色怕是不會,但一定會被曬黑。”又道,“小時候你就是這樣,一到夏天就曬得跟個小黑炭似的,你娘怎麼罵你你也不改,就愛在日頭下瘋跑。”

提到小時候,翩羽不由又是一陣恍惚,下意識地由著徐世衡拉著她的手,領著她緩步繞過花牆。

徐世衡一邊走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她,“昨兒叫人送過去的血燕,可有在吃了?”

“吃著呢。”翩羽道。恍惚中,她忽然想起來了,以前每逢她爹從書院回來的日子,她總會在二門處等著她爹,然後她爹就會像現在這樣,牽著她的手,一邊問著她這一天都做了什麼,一邊領著她回他們的那個小院。

“驅寒丹呢?吃完了告訴我,我再叫人給你配去。”

翩羽腳下微微一頓。那是老劉給她配的調理藥。她默了一默,雖然明知道答案,仍是剋制不住地問了聲:“你怎麼知道那藥的?”

幸好徐世衡沒有回答她。可就這樣,也叫她狠狠鄙視了一下自己。

徐世衡沉默著,又稍用了一點力握緊她的手,牽著她沿著花牆往院門處過去。

“那位劉貢奉,”他字斟句酌道,“聽說曾治死過人命……不過你若覺得他好,爹就給他下張貼子,請他過來再替你看一看,你用不著顧忌……”他頓了頓,“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翩羽站住,抬頭看向徐世衡。

此時,他們正在花牆的轉角處。夕陽曬在徐世衡的身上,徐世衡的身影則遮著翩羽。他看看他,又側了側身子,以最大限度地替她遮著曬過來的陽光,然後嘆息一聲,撫著她的面頰道:“別怕,一切有爹呢,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去,用不著顧忌什麼,也別怕會有什麼流言蜚語,更不用躲在院子裡不肯見人……”

翩羽一呆,她才知道,她裝病躲著不肯見人,竟叫徐世衡以為她是怕被人揭穿她的過去。

她笑著搖了搖頭,才剛要開口,就聽她爹又道:“王爺答應過,此事就此揭過不提。雖說那人一向不太靠譜,可他答應過的事,倒也沒聽說有反悔的。且就算他反悔了,你也不用怕,萬事總有爹替你頂著。”

這最後一句話,忽地就叫翩羽腦袋裡一片空白。腦子裡,有人在輕聲說著:有禍你儘管去闖,後面總有我……

翩羽低下頭,看著她爹握著她的那隻手。

這隻手,一如她記憶中那般溫暖,卻似沒有記憶中那般大了。她還記得,哪怕她把手攥成一個拳頭,她爹的手也能很輕易地完全包裹住她的小手……

她屈起手指,攥成拳。

“爹的手,好像變小了。”她低聲道。

徐世衡也低頭看了看,那聲音忽地一抖,“是……是你長大了。”頓了頓,他抬頭看向她,“你還恨爹嗎?”

翩羽抬起頭,眼神中再次露出剛才那種叫他心疼的空茫,“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垂下頭,看著他的手重複了一遍,又道:“我想我大概恨的並不是你,我突然覺得,也許以前我所以為的那個爹,根本就不是你,那個爹……”許就跟那個人一樣,“……只是我自己想像出來的。因為你們不像我所想像的那個樣子而恨你們,好像有點蠢……”

徐世衡看著她低垂的頭,只覺得心頭一陣酸澀。半晌,他抬手撫著她的頭道:“爹……以後,會盡量像你想像的那個爹。讓爹慢慢改,好不好?”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翩羽卻漫不經心地搖了搖頭,“沒必要改。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原來的樣子,沒必要誰為了誰改變自己。將就的,永遠只能將就一時,就這樣吧。”

能接受的,接受著,不能接受的,遠離著就好。

要她的,她便要著,不要她的,她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