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咬著那唇,把那下巴皺出個核桃紋來,只滿臉憋屈地伸手拿過那茶壺,小心翼翼地往那隻比龍眼兒大了一點的小茶盞裡倒了一點茶水。
周湛看看那茶盞,再看看一臉憋悶的翩羽,不知怎的,忽然就很想笑。於是他端起茶盞,扭頭藏起眼中的笑意,卻是故意板著張臉看著窗外。
見他板著張臉,翩羽倒也不敢再造次,只咬著唇靠著那車廂壁,小心翼翼觀察著周湛。
只是,明明就那麼龍眼大小的一盅茶,竟叫周湛一點一點地呷了一刻多鐘的時間。
當翩羽給他斟上第二盅茶時,馬車出了城。
這廂車果然是要比篷車舒適,即便是上了山道,車裡居然都不怎麼顛簸,最多隻是晃得厲害,直晃得翩羽忍不住一陣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她看看周湛,伸手捂住嘴,悄悄打了個哈欠。
見她打哈欠,原本裝模作樣看著窗外的周湛不由就將目光從車窗外收了回來,卻是仍將臉藏在茶盞後,眯著個眼偷偷注視著翩羽。
就只見她那眼皮兒一個勁地往下垂,一開始她似乎還在努力掙扎著,可不過幾個回合,她就徹底敗給了睡意,只隨著那馬車把顆小腦袋點得如雞啄米一般。許是那馬車遇到了一道溝坎,一個大些的顛簸,只顛得那丫頭猛地就往前栽去。而,等周湛回過神來,就發現他的手已撐住了那個丫頭的肩,竟扶住了她。
周湛不由就是一皺眉,低頭看了看衣襟——為了扶這丫頭,他竟下意識地扔掉了手裡的茶盞,卻是叫那茶水溼了他的衣襟。也虧得他今兒穿的是件黑色長衫。
看看居然都沒被驚醒的翩羽,周湛不由一搖頭,伸手將那小木桌上的茶盤茶海往角落裡推去,把她的腦袋往木桌上一擱。
就只見那丫頭一吧嘰嘴,竟屈起兩條胳膊,就把臉埋進臂彎裡,睡死了過去。
*·*·*
直到頭上捱了一下,翩羽才忽地醒了過來。一抬頭,就見周湛滿眼譏嘲地看著她。她忙坐直身體,這才發現,她竟趴在那張小木桌上睡著了,不由一陣尷尬,望著周湛吐舌憨笑道:“這車晃得太厲害了,跟搖籃似的……”
忽地,她的話尾就是一斷。因為她忽然發現,馬車前方,正有一座城池在緩緩靠近。
而,她一眼就認了出來,那城,正是她出生長大的地方——長山縣城。
“這、這裡是……?!”
翩羽不由一陣驚訝。她明明記得,她困得撐不住時,不過才剛離開長壽縣城不久。
而長山離長壽,怎麼也該有一個時辰的車程吧……
“這什麼這?!”對面,周湛伸過扇子就又敲了她一記,喝道:“也太沒規矩了,居然敢在我面前偷懶睡覺!昨兒晚上你做賊去了?!”
☆、第二十五章·悲催的下人
第二十五章·悲催的下人
聽著周湛的詰問,翩羽不由一縮脖子,捂著額頭咬著那舌尖,悄悄探著腦袋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雖然這會兒天色陰陰的,可顯然,此時已經快近午時了——也就是說,她差不多睡了有一個時辰。
“你……怎麼沒叫醒我?”
翩羽不好意思地縮著脖子。可看著抱胸坐在她對面的周湛,她忽地就是一陣疑惑——他身上的那件綢衫,雖然仍是黑色,雖然仍是那款式,卻彷彿有哪裡跟她睡著之前看到的不太一樣,就好像他換了件衣裳似的……
“叫醒你?!”就在她愣神的當間兒,周湛的扇子再次毫不客氣地敲了過來,“睡得跟頭豬似的,誰叫得醒你!”他罵道,“居然還敢霸佔了我的茶桌!害得爺一路上都沒個茶喝。還不給我倒茶?!”
翩羽不由就是一眨眼,想著許是自己記錯了,便又是一縮腦袋,咬著舌尖伸手去提茶壺。
直到這時她才發現,那茶盤竟被推到木桌的裡側去了。她還以為是她睡著時無意中推的,不由像只小狗似地,衝著周湛吐舌一笑,挽起衣袖,便按著之前的觀察,將那茶盤茶盞一一擺回原位,又學著周湛的動作,點起那小風爐,竟真個兒有模有樣地煮起茶來。
看著她那雖生疏卻沒有太大錯處的手法,周湛不禁一陣驚訝——沒想到,這孩子竟有著如此敏銳的觀察力,只看著他做了一回,竟就學了個七八分像。
他不由就細細看了她一眼。
半晌,那茶煮好了,翩羽小心翼翼斟了一盅茶,給周湛遞了過去。
周湛接過茶盞,仍是那麼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臉,卻是不知在想著什麼。
翩羽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