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娟忙道:“我那也就是瞎猜的!”
“可你猜的有道理啊!”翩羽又是一揮手,“書上說,排除掉所有的可能,剩下的再怎麼不可思議,那也就只能是唯一的可能了。”
又冷笑道:“你還叫我去認他們,我還怕我若是真去認了,倒叫他們說我是假冒的,再把我抓回去,隨便找個地方關起來,那我不定一輩子都再也見不著我爹了!”
“哪至於呢,”王明娟笑道,“怎麼說你都是徐家的女兒,他們不會這樣對你的。”
“不會嗎?”翩羽冷笑道,“當年我可差點就凍死在柴房裡了呢。”
頓時,王明娟不吱聲了。
翩羽嘆了口氣,道:“說句實話,其實不僅是他們拿我當死人,我心裡其實也早當他們是死人了。”又道:“看不上我的人,我也沒必要去看重他們。”
王明娟看看她,嘆息一聲,伸手一戳她的腦門兒,道:“你就逞強吧,說得你好像不在意似的,可還不是在生氣嘛。”
翩羽不由就眨巴了一下眼。直到這時她才意識到,打從忽然間又聽到“長寧伯府”那幾個字後,她就一直被一種焦躁易怒的情緒包圍著——這幾個字,簡直就跟魔咒似的,只要聽到,總能讓她一陣心神不寧……
“我當然生氣了!”她又煩躁地一揮手,皺眉道:“徐家人都沒向我們道歉,只拿個錢袋就打發了我們……”
“你以為呢?!”見翩羽是怎麼也不肯聽從她的主意了,王明娟不禁一陣失望,這會兒再提及哥哥捱打的事,那失望頓時就升為一腔惱怒,便截著翩羽的話一陣冷笑,道:“能給你一個錢袋就算不錯了!就像那老頭兒講的,哪怕我們告到官府去,也不過就是叫他們賠些醫藥費罷了。”
她拿過放在桌上的那隻錢袋,拆開袋口往裡看了看,又撇著嘴冷笑道:“瞧瞧,不定告到官府去,官府判的還沒這麼多呢。”
王明喜也探頭過來看了看,笑道:“這下房錢和路費都有了。”又道:“不過是捱了一下,又沒破皮又沒流血的,能得這麼些,也算是徐家厚道了。”
翩羽知道,他這麼說,不過是想安慰她罷了。她一咬唇,看著王明喜正色道:“七哥,你放心,這公道我一定會替你討回來的!等找到我爹,我一定叫我爹替你出氣!”
可話才剛出口,她就忽然想到,那羅圈兒是老太太的人,以她爹的性子,定然不肯為了這種事去得罪她祖母,便忙又改口道:“就算我爹不肯,我也會想法子替你出氣的!”
她這一改口,頓叫王明娟又是一聲冷笑。
見王明娟冷笑,翩羽不由一嘟嘴,道:“你們也知道的,我爹就是個孝子,從不肯忤逆老太太的。那羅圈兒是老太太的人,我拿不準他會不會為我們出氣。”
王明娟斜眼看看翩羽,不禁又是一陣冷笑,再次拿手一戳翩羽的腦門,道:“以前我就想說了,你跟小姑姑在徐家到底是怎麼混的?!竟連個下人都不如。不過是糊弄一個倔老太太罷了,能有多難?換作是我,定然不會混得像你這般委屈。”
“哼,”翩羽不服地拍開她的手道:“換作是你這臭脾氣,不定天天被關柴房呢!”
見她們兩個又要吵起來,王明喜忙上前拉開那二人,才剛要說話,就聽得門上響起一陣敲門聲。卻原來,是老掌櫃心善,見王明喜受了傷,叫小夥計送來一瓶跌打藥。
*·*·*
徐家人是傍晚時分到的客棧。
這一趟,彷彿是徐家全家都出動了,光馬車就一溜停了二十幾輛。
雖說那些丫環婆子們早把客棧門口圍得水洩不通,叫人沒法子看到尊貴的狀元家眷,不過客棧樓上的住戶們卻恰巧不在此列。隔著客房那渾濁模糊的劣質玻璃窗,翩羽和其他一些好奇的住戶,便毫無顧忌地把徐家人看了個清楚徹底。
只是,直到這時翩羽才發現,說是他們不記得她,其實翩羽自己也不太記得這些徐家人了。站在視窗往樓下看了半天,被王明娟拉著不時問她這是誰那是誰,她發現,她竟只能從這些人的舉止言行上分辨她們,竟是連老太太長什麼樣兒她都記得不大真切了。而那幾個堂姐,則更是一個都認不出來了——果然是沒把她放在心上的,她也沒把他們放在心上呢。翩羽不由一陣默默冷笑。
這徐家早早派人過來,原是要包下整間客棧的,因這客棧已有不少入住的客人,老掌櫃又講究個誠信,不願意為了那點銀子趕走客人們,偏又時節近了七月半,那些勳貴人家紛紛打京城過來這邊掃墓兼避暑,倒叫城裡的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