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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好,你總還記得吧?你可不能因為那休書的事,就怪上你爹。要怪,也該怪你家老太太,竟拿著那種陳年舊事來興風作浪,白白害了你孃的性命。這件事全是那個老太婆的錯,跟你沒有半點關係,你快別再胡思亂想了。”

翩羽呆呆看著她大姨,半晌,忽地伸手一按太陽穴,小聲呻【吟】起來——卻是那頭痛的毛病發作了。

見她又開始頭痛,家裡人不禁一陣慌亂,找藥的找藥,替翩羽揉按著太陽穴的揉按太陽穴。大哥雖是兄弟中最寡言的,卻也是最為冷靜的,忙排開他娘,從大姨懷裡接過翩羽,將她送進屋去。

馬氏一回身,搶過三哥拿來的藥瓶,和大姨一起,以勺子撬開翩羽緊咬的牙關,將那藥灌了下去。

那藥原是安神的成份,不一會兒,便叫翩羽緊繃的眼皮稍稍鬆開了一些。翩羽睜開眼,看著圍在床邊的舅舅舅媽和大姨表哥們,忍不住一抽鼻子,眼淚便從眼角滾落下來。

大姨不由嘆息一聲,撫著她的額頭道:“是我們心急了,該慢慢告訴你這些事的。”又道:“你且睡會兒,有事等你醒了我們再說。”

*·*·*

有那麼一會兒,翩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醒著還是在做夢。

朦朧中,她恍惚覺得她爹和她娘正一左一右牽著她的手,一家三口正在燈市上看燈。她爹低頭衝她溫柔笑著,還指著那燈架上的燈問她看中了哪一盞。她扭頭看向她娘,卻吃驚地發現那不是她娘,那婦人比她娘年輕,也比她娘長得好。

翩羽驀然回頭,這才發現,被她爹牽著手的那個女孩也不是她,而是那年在燈會上跟她打架的女孩。

女孩抱著她爹的胳膊,抬著下巴挑釁地看著她。而她爹彷彿並不知道他的女兒已經換了人一般,仍是那麼溫柔地看著那個女孩。

“爹!”

翩羽想要喊,卻怎麼也喊不出聲來,一著急,兩腿一蹬,便完全醒了。

醒來時,只見滿室昏暗,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從敞開的窗戶外,飄來晚飯花的香味,還有大舅母的大嗓門和六姐的頂嘴,以及大姨不知在和誰說話的聲音。

翩羽眨眨眼,瞪著蚊帳的帳頂一陣默默出神。

一直以來,她總是信服著她孃的話,她娘總說,不該把人往壞處想,可這會兒她卻發現,她滿心滿腦子都是些把人往壞處想的壞念頭……

“吱呀”,房門發出一聲微響,一個黑影閃進門來。翩羽這會兒還不想跟人說話,便忙閉上眼假裝仍睡著。

那人影悄悄摸到床邊,掀開蚊帳看看她,又坐在床邊摸了摸她的手。黑暗中,傳來一聲微弱的嘆息。

翩羽不由睜開眼,看著那人小聲道:“你嘆什麼氣?”

王明娟被她嚇了一跳。一抬頭,就看到翩羽的貓眼在黑暗中閃著亮,就彷彿是兩隻真正的貓眼一般。

“你醒了?”她下意識也壓低聲音,握住翩羽的手,道:“我不該攛掇你問這些事的,害你又犯了病。”

翩羽搖搖頭,反握住她的手道:“四哥說的對,瞞也不能把事情瞞沒了,早晚我是要知道的。”又安慰王明娟道,“你別擔心,想來我這病是快要好了,已經一次沒一次痛得那麼厲害了。”

姐妹倆相處多年,王明娟自然知道,她這麼說,是不想叫她自責的意思。她不禁又是一嘆,握著翩羽的手沉默片刻,終究想著她過來的原因,又道:“你可問清楚了?”

“什麼?”翩羽一眨眼。和王明娟明白她一樣,她也明白王明娟,不禁有些懷疑她是不是偷聽了。

“你爹的事,你都問了?”王明娟又道:“我沒騙你吧?你爹果真是中了狀元,又做了駙馬,是吧?”

翩羽嘆息一聲,“我還以為你會偷聽呢。”

王明娟眨眨眼,到底撇著嘴承認道:“我是想來著,被六姐抓住了。”

見她並不知道那休書的事,翩羽不由稍稍鬆了口氣——這休書,終究是她孃的一個羞辱。

想著她娘得知這事時會怎麼難過,翩羽的淚頓時又湧了上來。她忙閉上眼,屏著呼吸平靜了一會兒,才睜開眼問王明娟:“家裡人都在幹嘛?”

明娟道:“都在院子裡乘涼呢。”又道,“都不叫打擾你,讓你好好睡一覺,我不放心,才進來看看你的。”

頓了頓,她又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做什麼?”翩羽問。

“你爹的事啊。”王明娟道,“你不想你爹?不想見你爹?”

翩羽不禁一咬唇。如今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