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吐舌,才剛她跟紅錦倔了半天也沒能倔得過她。比起這包包頭,她更喜歡扎個馬尾——理由卻是和周湛不同,她是因為她只會給自己扎馬尾辮。
許是見不得她得意,周湛忽然就改口道:“今兒就這樣吧。”說著,抬腳從翩羽身邊走過去,卻是又拿那把巨型扇子在翩羽腦袋上敲了一下。
翩羽頓時捂住頭,擰眉瞪向周湛——叫他看著手癢的腦門兒都已經被遮住了,他幹嘛還敲她?!
就在她瞪著眼的當兒,沉默過來一推她,低聲喝道:“還不快跟上去!”
翩羽一眨眼,這才看到,寡言早跟了上去,忙問沉默:“去哪兒?”
“問什麼問!”沉默又喝道,“爺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爺指名叫你跟著,你只管跟著就是。”
於是,翩羽茫茫然追下樓去。
來到客棧門前,就見周湛的那輛單人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那駕駛座上坐著老劉,寡言則是拉著車門,卻是沒看到周湛的身影。
此時翩羽已經知道,那輛車不是她能隨便上去的,便扭頭向馬車後面看去,卻意外看到那車後並沒有跟著其他車。她不由就眨巴了一下眼,想著上一次看到寡言是坐在車伕旁邊的,她便向著車頭跑去,卻在經過寡言身邊時,被他一把抓住。
“往哪兒跑!動作快些,居然叫爺等你!”寡言小聲責備著她,二話不說,就把她推上車去,反手關上車門。
等翩羽回過神來,她已經在車廂裡了。而她以為還沒有上車的那位主子爺,早坐在那車窗旁,翹著個二郎腿,一臉嘲弄地望著她。
“架子可真大,”周湛嘲道,“居然叫爺我等你。”
翩羽不由眨巴了一下眼,忙不疊地向著周湛行了個屈膝禮,才剛要往他的對面坐下,就聽周湛又是一聲冷哼,“誰見過小廝行屈膝禮的?!”
翩羽不禁抬頭看向他。
“打這一刻起,”周湛道,“直到我把你還給你爹之前,你就只是我的小廝。你可明白?”
——就是說,叫她在人前裝男孩兒了。
翩羽又眨巴了一下眼,本能地就想追問一句“為什麼”,可看看周湛那不善的臉色,又想著沉默再三交待的“只帶耳朵別帶嘴”,她忙咬著舌尖,向著周湛乖巧地一陣點頭。
可這乖巧,也沒能偽裝多久。
翩羽打小就很少出門,因此只要出門,她總會興致勃勃地盯著街面上的熱鬧看個不停。馬車還沒走出客棧所在的那條街,她的眼裡就已經沒了對面的那位主子爺,只顧著一個勁地看著窗外的熱鬧。等又繞過一條街,她早忘了“規矩”二字,扭頭笑問周湛,“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南門橋。”
周湛本能地答著。直到聽到這答案在車廂裡響起,他才慢了一拍反應過來,不由就衝自己一陣不滿地皺眉。他原打算擺一擺架子,繼續晾一晾這丫頭的,卻不想看著她那全神貫注看著窗外的模樣,忽然間就軟了心腸。
還有她那個毫不掩飾的愉快笑靨。
看著周湛皺起的眉,翩羽這才想起她又“犯規”了,不由一吐舌,乖乖坐好。可沒多久,那手又悄悄摸向額前的劉海。
“不習慣?”忽然,她聽得周湛問道。
抬頭見周湛看著她,翩羽便笑道:“以前我娘也給我剪過劉海兒的,不過就這麼薄薄的一層,沒紅錦姐姐給我剪的這麼厚。”她比劃著額頭。
當初她娘給她剪的劉海,只是像別的姑娘家那樣,修出額前薄薄的一層頭髮而已,不僅沒能起到遮蓋的作用,反而更加引人去注意她那過寬的額頭,倒叫她的堂姐妹們又把她好一通笑話。而紅錦則是從頭頂開始就給她梳下一層厚厚的頭髮,且那劉海也留得極長,幾乎都要戳著她的眼睛了。
她不禁不習慣地又摸了摸那劉海兒。
周湛道:“你這模樣,你爹會認出你嗎?”
翩羽一陣眨眼,半晌,垂著眼道:“許就是我不剪這頭髮,他也認不出來呢,畢竟,都這麼些年沒見了。”
“不過才兩年多,三年不到。”周湛道。
翩羽搖搖頭,“我爹第一次進京趕考時,我才六歲。之後我爹就一直留在京城,三年都不曾回來過。後來……就是那一年,他在家也呆了不到一個月就又走了。且就是那一個月裡,他也並不是天天都在家的……”提到那一段往事,翩羽不由得又是一陣難過,便扭頭又看向窗外。
頓了頓,她才收拾起情緒,問周湛:“我們去南門橋做什麼?”
“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