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吉光忍不住責怪周湛道:“你明明會,為什麼說不會?”
“自己知道自己知道什麼就好,幹嘛要告訴全天下我是什麼樣的人。”
靠在車壁上,周湛興意闌珊地道。
那一刻,吉光忽然就覺得,自家爺心裡一定藏著什麼很深的秘密。
*·*·*
小廝進課堂的事,一時間鬧得杏林書院一陣沸沸揚揚,傳到書院外面,這件事便又變成了景王幹下的“好事”。
自然,這些風聲吉光是聽不到的。如今她每天都很忙。一早起,她就要被周湛拎過去一同練射箭;然後還要被他壓著一桌子吃飯;之後是一同去上學;回來後,周湛是從不肯做功課的,卻逼著翩羽把每一門功課都很認真地完成了……總之,這些日子以來,兩人竟是同進同出,叫京裡又傳出不少不太好聽的傳聞。
對於周湛拉著她練箭,又拖著她破壞規矩一桌子吃飯,吉光原是不樂意的,可週湛這人定下的主意,又豈是她不樂意他就不會做了的。且看著王爺在書院裡形單影隻的模樣,吉光心底多少覺得他有點可憐,又覺得他處處拖著自己,是因為他孤單的緣故,故而只象徵地掙扎了兩下後,她就心軟地依了他。
只是,這樣一來,直叫長壽爺把她給生生恨出一個洞來,連許媽媽都跟著一陣提心吊膽,就生怕哪天王爺不再寵著自家姑娘了,會來跟自家姑娘秋後算賬。
要說起來,別人讀書總有個奔頭,而桂風院裡就讀的,都是些皇室子弟。雖說大周不限皇室子弟入仕,可這些含著金湯匙而生的人,人人身上都有已定的前程,誰又真心去關心什麼科舉、舉官,讀書不過是隨行就市,像周湛這樣不肯做功課,上課不認真聽課的人比比皆是。叫吉光意外的,倒是周湛明明不曾用心聽課,可課上講的東西他竟全都聽進去了,回家做作業時,竟是不管她有任何一點不懂的地方,他都能教她,一時直把吉光崇拜得兩眼放光,當著面就恭維王爺是少見的天才,卻是叫景王周湛很是臭屁地仰著頭應了句“那是”。
書院裡每五日休沐一次,在逢著第一次休沐後的第二天,正是“死臉王”的課。雖然有王爺替吉光補著課,她聽起算學課來仍是有些吃力,因此在他的課上她總是格外入神傾聽。
而“死臉王”經那一次檢查了吉光的作業後,也認定吉光是個可造之才,加上滿課堂的王爺和小廝們沒一個是真心向學的,故而他上課時,有大半時間竟都是盯著吉光一個人在講課,見她臉上露出不明白的神情,他便會把那一段掰碎了再講一遍,直到吉光聽懂為止。因此這二人一個講一個聽,都同時入了神,竟是誰都沒有注意到課堂外不知何時站了一堆人。
直到門外傳來一個尖細的嗓音,呼喝著“皇上到”。
那原本亂哄哄的課堂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連周湛在內,人人都起身躬身見禮。
作為小廝,吉光原就是站著聽課的,故而眾人這麼一起立彎腰,竟只有她和“死臉王”這兩個仍沉浸在教學中的人沒能及時回神,只突兀地站在那裡,慢了一拍才想起行禮。
吉光急急彎下腰去,心裡一陣“砰砰”亂跳,到底沒敢抬頭,直等門外的人走了,她都沒能看到當今聖德皇帝到底長什麼模樣。
那聖德帝招了“死臉王”出去,這堂課便半途而廢了。而叫吉光提心吊膽的是,不一會兒,又有個太監來把周湛叫了出去。
又過了一會兒,便有人回來悄悄通報,說是因為小廝們進課堂的事,聖德帝在那裡發火,命人打了景王的板子。
吉光聽了不禁一陣心焦,等看到被兩個魁梧衛士架著過來的景王時,她便全然忘了一切,不管不顧地撲過去,急急撐住臉色蒼白的景王。
“你、你,你沒事吧?”她小聲問道。
周湛推開那架著他的兩個衛士,將身體的重量壓在吉光身上,雖疼得額上冒著冷汗,臉上卻仍是那麼自若地笑著,道:“能有什麼事,不過就是幾板子。打得老繭都快出來了,沒什麼了不起的。”
此時正值秋老虎的季節,天氣仍很炎熱,周湛穿的單薄,吉光一回頭,便看到他衣襟下襬處染著的幾點血跡,那眼淚頓時便湧上了眼眶。
周湛看看她,嘲笑她道:“不是說,只哭最後一次的嗎?這是第幾個最後一次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寫多少發多少,今天居然寫了兩章,嘿嘿,加油!
☆、第七十五章·清水閣
第七十五章·清水閣
寡言等人聞訊趕來時,就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