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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當我蹺課跑進醫院病房的時候,看到的是正拼命掩飾自己眼淚的卡蓮和神情木然躺在病床上的紅月伯母。
我緩緩走到床邊,半跪坐在地上,輕輕抓起伯母那骨瘦如材的手,從前在紅月家時伯母照顧我的一幕幕再次出現在眼前。
我從沒像現在這樣喜歡過魯路修…蘭佩路基這個身份,不同於ZERO,身為ZERO,不可能哭,不可以露出哪怕一丁點兒的軟弱;但是蘭佩路基這個身份不同,此時的我不是什麼廢棄王子,不是什麼ZERO,不是代表任何其他人的角色,我僅僅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一個可以盡情哭泣的學生。
已經多久了,自從成為ZERO之後,本以為我再也不會為任何人而落淚。但是我錯了,大錯特錯了。
“魯路真是不簡單,料理學得好快。”
“魯路是男孩子呢,但是也不要太逞強哦。”
“從今以後就把這裡當作自己家一樣。”
……
一切都好像如同夢一般,所有這一切全部都離我而去。從昨晚一直積累到現在的悲傷,我忍不住地坐在床邊無聲地哭了起來。
“魯路修,學校那邊不是還有課嗎?我一個人留在這邊就可以了。”卡蓮,即使她自己心裡遠比我還要悲傷,但是在我面前還是裝作成熟大姐的樣子,我真的完全被當作弟弟了。
“學校什麼的,怎麼樣都無所謂。”我喃喃著說道。
“走吧,我們去外面,讓媽媽好好休息。”卡蓮拍了拍我的肩膀站起來,那樣子似乎更是因為怕我看到伯母現在的樣子太過傷心。
但是我卻注意到她的語氣,“讓媽媽好好休息。”你果然已經把我當作親人了嗎?謝謝你。
離開醫院,我們並排走在林陰路上。誰也不說話,都低著頭看著腳下的片片落葉。
直到走到公園的長椅前,我們心照不宣地坐到了長椅上。我還是低著頭看著地面,而卡蓮則倚在長椅的靠背上抬頭望著天空。
“母親會這樣全是被我害的。”卡蓮自言自語道。
我一聲不響,動也不動。
“為了讓我不被人欺負,讓我可以以不列顛人的身份生活。”卡蓮繼續說道,“她選擇了留在那個冷漠的休坦菲爾特家族,即使每天受到虐待還是要留在那個家裡。”
我繼續沉默。
“我一直在想,國家滅亡了,我們還剩下什麼。”卡蓮轉過頭看向我。
“雖然說是被佔領,但是現在的11區與舊日本時代相比,無論軍事和經濟都強大得多了,全賴成為殖民地所賜。也可以爭取市民權,只要辦個手續就能成為名譽不列顛人,剩下的也只不過是自尊的問題。”我所問非所答地自言自語道。
“那麼然後呢?已經知道了這些的魯路修準備怎樣做?”卡蓮問道。
“什麼也不會做。”我抬起頭來靜靜地說道,“因為大家都明白,只要服從不列顛就能活得更好。”
卡蓮的臉色數變,我已經做好挨一個耳光的準備了。
但是預想中的耳光沒有到來,卡蓮從長椅上站起來背對著我,用帶著絲絲惱怒的聲音說道:“明明腦筋不錯,卻人來都不努力用在應該用的地方。以為自己很帥嗎?擺出一副評論家的嘴臉對世事冷眼旁觀……”
“這是我的自由吧。”我打斷了她的話故意擺出冷漠的表情,“而且我是不列顛人!”
“是這樣嗎?”卡蓮語氣平靜下來,“魯路修,站起來。”
我順從地從長椅上站起來:“做什麼?”
“站穩點兒。”
我還沒明白過來,卡蓮一記迴旋踢狠狠地把我踹飛到身後的草坪上。肚子上刀絞一樣的疼痛讓我幾乎昏死過去。不過這樣才好,如果不是這樣,我會覺得自己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的無能。
“你明明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白,卻什麼也不做……”卡蓮抓著我的衣領把我從地上拎起來,“像你這樣的傢伙,給我去死吧!”
我別過頭去:“抱歉,我還有妹妹要照顧。”
卡蓮聽到這裡楞了一下,抓著我衣領的雙手也鬆開了:“是因為這樣嗎?因為娜娜莉?”
我頹然地坐在地上,剛剛那一腳差點兒踹死我。不過這也是應該的,對不起,卡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