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滿嘴都是雞腿肉,吞嚥下去後,將手裡啃的差不離的雞骨頭隨手往後一扔,回了一句:“你也不看是誰抓的,剛才本來抓到了十幾只的,不過把太老的和太小的都放了,老的肉太柴,不好吃,小的又太嫩,沒嚼頭,留下這麼三個不老不小的帶回來了。”
仇教授和趙剛都仰頭哈哈一笑,黃姐也俏生生的白了我一眼,眉眼含笑道:“你就吹牛吧,看你吃的,滿嘴都是油。”說完,手裡捏著一片手絹,探過手來,輕柔細心的給我擦了擦嘴角的油漬。
我坦然而自然的接受了黃姐的好意,可是一旁的仇教授和趙剛卻眼神有些怪異,看向我和給我擦嘴的黃姐,都停下了咀嚼。
霎時,黃姐察覺到兩人的眼神,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些太親暱了,慢慢的收回了手,然後垂著眸,捋了捋耳邊的碎髮,說了一句我吃飽了,就要回到屋子裡去,臉頰紅彤彤的,也不只是火光映的,還是羞得。
就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我突然眼神一寒,轉頭看向大隊部門口一側的幾米外,那裡有著兩顆緊挨著生長的大楊樹,底部樹根的部位生著亂叢叢的一片枝杈,長滿了巴掌大的葉子。
“誰?出來!”
當我突兀的喊了一聲,剛要邁步進屋的黃姐停住了腳步,驚異的回過身來,和仇教授一樣,順著我的目光看向了過去。
而趙剛則率先反應過來,唰的站起身,掏出了腰間的手槍,大步的走了過去,瞄準了樹叢的方向,低喝一聲:“誰躲在那裡,給我滾出來,否則我開槍了!”
可是,在趙剛喊完話之後,沒有人從裡面出來,但是卻有清晰的聲音傳出,“吭哧,吭哧,吧唧,吧唧”。
我和趙剛一起,邁步過去,當到了樹叢前,對視了一眼,我用手一把分開密密匝匝的樹杈子,而他幾乎立刻用手槍對準了後面。
同時,黃姐和仇教授也過來了,和我們兩個一同看到,樹叢後面蹲著一個人,正背對著我們,肩膀還一聳一聳的,看起來著實詭異。
這時,這個人似乎也是聽到了身後的聲音,回過頭來了,藉著門前的火光,我們看清了這個人的臉,一嘴油膩,手裡抓著一根不知是我們四人誰扔掉的,沒有啃乾淨的骨頭,見到我們,咧嘴一笑,說了一句:“好吃。”
“他是……二柱子?”黃姐凝眉思索了一下,驚訝的說道。
不錯,讓我和趙剛緊張了一下的人正是二柱子,也是就是我們進村的那天看到的那個會唱京劇的傻子。
他依然是和我們第一次見到的一樣,一身破破爛爛、髒的看不出顏色的衣服,蒼白的臉上染滿了汙垢和油漬,正蹲在那裡,手裡拿著一塊只有骨頭縫裡剩點肉絲的骨頭啃的漬漬有聲。
趙剛鬆了一口氣,將手槍收回了槍套,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我還以為又是派來監視咱們的。”
我立在一旁不語,剛才我忽然聽到這裡有細小的動靜,不知怎麼的,讓我有一瞬間的錯覺,就彷彿是小的時候上山,被狼盯上了的那種感覺,就連汗毛都立了起來。
二柱子見我瞅著他,他也回頭瞅了瞅我,手裡抓著骨頭擺了擺,一咧嘴,露出一口黃牙,傻笑著說道:“香,好吃。”
黃姐看到二柱子啃著一塊我們扔掉的剩骨頭,臉龐上有些不忍,然後朝二柱子擺擺手,輕聲道:“過來,來這邊。”
黃姐回到火堆旁,撕下了一塊雞腿,回來遞給了二柱子,二柱子小心的看了我們一眼,慢慢的伸過手去,等接過雞腿後,如同惡狗撲食一樣,大口的撕咬吞嚥了起來,沒過五分鐘,一根雞腿比狗啃的還乾淨。
見到是傻子二柱子,我們幾個也都回去,繼續吃了起來,而二柱子也沒走,就蹲在我們兩三米遠外,眼巴巴的看著,嘴角的口水流了一地。
黃姐看不下去,又撕下一塊,遞給他,可是他吃完了之後,還蹲在那裡看,黃姐就又會給他一塊,不一會的工夫,大半隻雞就進了他的肚子裡。
我們幾個也沒說什麼,一來是剩下的也夠吃了,再有,我們幾個人也都不是刻薄的人,多吃一點少吃一點,都不在乎,和一個傻子爭吃的,那才會被笑話。
也許是吃飽了,二柱子站起來,拍了拍肚子,咧嘴嘿嘿直笑,然後高興的扭著跳著,唱了起來,唱的竟然還是京劇。
“想起了當年事好不慘然,曾記得沙灘會一場血戰,只記得血成河屍骨堆山;只記得楊家將……”
夜色下,四周是夜色下靜謐的山村,我們四個人坐在火堆旁,吃著烤肉,看著一個傻子在我們面前又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