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歲左右。
當我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幾雙眼睛就全都看向我,這讓我很不自然,我還發現,多數的目光都很不友好,尤其是當看到我穿的衣裳,眼神裡有對我的鄙視和厭惡。
我微微低頭看了眼我穿的衣裳,是老舅前一陣給我買的新衣服,可是和桌子上其他人的一比,我看的出,他們的衣裳樣式更好看,顏色也更鮮豔漂亮,說實話,我有點自卑,感覺和這些人格格不入。
這時候,本來有些喧鬧的大廳突然安靜了起來,我回過頭就看到從一扇門走進來兩個人,丘小玲扶著一個老頭,我想,這人應該就是老舅說的啞巴丘了吧,不由得仔細看過去。
因為老舅說過,啞巴丘已經九十高齡,我本以為會是一個老的快要走不動路的老人,可先現在一看,啞巴丘雖然有了些老態,可是打眼一瞅,就像是六十多歲的樣子。
頭頂上稀稀疏疏剩下幾根頭髮梳成背頭,臉上有幾道皺紋也是不是太深,眼神平和的注視著所有人,腳步輕盈,面帶微微的笑意走進了席間,穿的也十分普通,看起來和我們村村頭常在樹根底下下象棋的幾個老頭沒啥區別。
見到啞巴丘進來了,凳子一陣嘩啦啦的響,所有人都站起來了,都恭敬的稱呼啞巴丘為丘老,而和我同桌的這幾個少男少女似乎都很激動,眼神飽含著崇拜看著啞巴丘。
最後,啞巴丘落座在了中間的那張木桌旁的椅子上,正是我老舅坐的那張桌,我發現那張桌子上坐的都是上了歲數的人,只有我老舅一個看起來還算年輕,看的出來,那張桌子做的都是今天來的人中地位頗高的。
啞巴丘果然就像是他的外號一樣,從進到宴客廳基本上不怎麼說話,全都是由一旁的丘小玲代為發言,對所有來祝壽的賓客表達感謝。
這時,一名坐在另一張桌子穿著身筆挺的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站起身來,這個男人微微發福,滿面紅光,看向啞巴丘,喜慶的說道:“今天是丘老九十大壽,作為後輩,我孫乾有一份壽禮送上,希望丘老能夠喜歡。”
說著這個人就從隨身的皮包裡拿出一個錦盒,開啟錦盒後,將裡面的一枚白色的珠子露了出來,那珠子足有鴿子蛋大小,在燈光下閃爍著淡淡的七彩,十分的漂亮,引起不少人的驚歎。
啞巴丘看了眼,笑眯眯的點了點頭,簡單的應了一句:“有心了。”而後,一旁就有人過來,接過去了壽禮。
孫乾聽到啞巴丘的話,臉上露出喜色來,連忙說道:“應該的,應該的。”
有了第一個開頭的,隨後其他人也都紛紛的拿出了自己準備的禮品,我看的眼花繚亂,大部分都沒見過,甚至沒聽過,五花八門,什麼都有,有古錢幣,有畫卷,有藥材……
等一個人送上了一份人參壽禮後,坐在啞巴丘一旁許久未曾開口的丘小玲突然看向我老舅,微笑著問道:“蔣二龍先生,你給我爺爺準備了什麼壽禮,可別說你沒有準備。”
我心裡咯噔一下子,我可沒見到我老舅準備啥壽禮,想到,這下子可出醜了。
果然,我老舅不慌不忙的看了丘小玲一眼,說道:“我還真沒準備壽禮。”看他的樣子,絲毫沒感到窘迫。
這時候,我看到下面其他幾張桌子上的客人都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我所在這張桌子上的少男少女也紛紛笑了起來,是嘲笑,像是看笑話一樣。
我此時,臉一陣陣的發燙,恨不得把腦袋塞到桌子底下,給人過大壽哪有不帶壽禮的啊,就是在我們村子裡給人過壽,再不濟也得添上幾塊錢的禮金啊,不帶壽禮就去吃席,那不是騙吃騙喝嘛。
等到下面的聲音小了些,我老舅突然語氣一轉,看向啞巴丘說道:“丘老,我是沒帶壽禮,可是我外甥替我準備了一份。”
我愣住了,他外甥不就是我嗎,我什麼時候準備壽禮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啞巴丘看著我老舅,臉上帶著笑意。
我老舅從家裡出門的時候就帶著一個灰布兜子,一直拎在手裡,這時候提了起來將布兜子解開,拿出了裡面的東西,我一看,這不是我得來的那個寶貝盒子嗎?
我老舅將寶貝盒子握在手裡,往上一抬,讓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這才說道:“各位都是行家裡手,可有人看出了門道?”
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他手中的盒子,很快,率先拿出壽禮的孫乾,遲疑說道:“這盒子似乎是海底沉香木製成,在看上面的工藝,應該是南宋之物,保留的這麼好,倒是一件珍品。”
老舅端著盒子,看了眼孫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