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的地方,都有人傳唱成吉思汗的功業!”
想到此處,鐵木真想著帳外高喝一聲:“來人!”
一名親兵首領從帳外走進,單膝跪地道:“聽候大汗吩咐。”
鐵木真簡明扼要地下令道:“吹號,聚將!”
那親兵首領領令出帳,不多時,便有十餘名號手疾奔而來,分站在金帳的東南西北四方,嗚嗚嗚的吹了起來。這是成吉思汗召集諸將的緊急號令,任他是王子愛將,若是等鐵木真自號聲響起後屈了十個手指還不趕到,立時斬首,決不寬赦。此刻便聽到四方八面俱是馬蹄的急響,向著金帳疾馳而來。
當鐵木真屈起第三個手指時,第一個人趕到帳中,正是剛剛受封為蒙古國師的金輪法王;等鐵木真屈起第八個手指,所有的王子大將都已到齊。
鐵木真眼望眾人道:“如今花刺子模已滅,我們可以騰出手來收拾苟延殘喘的金國。現下金國將精兵集中在潼關,南據連山、北限大河,難以遽破。大家都來想想辦法,如何才能攻破潼關,進擊金國的新都汴梁?”
聽說又有仗可打,帳內眾人紛紛摩拳擦掌,爭先恐後地向大汗獻上各種破城之策,並各自請令要領一支人馬去攻打潼關。
鐵木真見只有金輪法王微笑不語,便開口問道:“不知國師對此事有何高見?”
金輪法王合十笑道:“大汗早已成竹在胸,又何必下問貧僧?”
“國師果然深知我心!”鐵木真大笑,對眾人道,“你們所獻方策雖各有見地,但正面強攻,不免曠日持久。現下我蒙古和大宋聯盟,最妙之策,莫如借道宋境,自唐州、鄧州進兵,直搗汴梁。”
“大汗妙計!”眾人如夢初醒,各各連聲讚歎。
鐵木真當即下令遣兵三路伐金,中路由已被他立為汗位繼承者的三子窩闊臺統帥,左軍由最得他歡心的四子拖雷統帥,右軍則由“四傑”中最為足智多謀的木華黎統帥,而後令餘者暫退,只留下國師金輪法王與三軍統帥詳議進軍方略。
鐵木真對金輪法王笑道:“國師既知我心意,可否再猜上一猜,我欲如何攻下汴梁?”
金輪法王略一沉吟,答道:“不攻。”
“不攻?”拖雷有些疑惑地問道,“國師,父汗要我們攻下汴梁。你為何又說不攻?”
金輪法王微笑道:“明為不攻,實為不攻而攻。”
旁人還是糊塗,鐵木真卻已拊掌大笑:“好一個‘不攻而攻’,此言大妙。國師,勞你將此計對他們解說明白罷。”
金輪法王道:“貧僧斗膽猜測,大汗用兵之策,乃是佯攻金都,殲敵城下。汴梁是金國皇帝所居之地,可是駐兵不多,一見我師迫近,金國自當從潼關急調精兵回師相救。漢人的書本上有句話叫做‘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從潼關到汴梁,即使是精兵銳卒,千里馳援也必定人馬疲敝,雖至而弗能戰。而我軍以逸待勞,必可大破金兵。金國精銳盡此一役而潰,汴梁可不攻自下。若是強攻大梁,急切難拔,反易腹背受敵。”此人果是當世奇才,不僅武功卓絕,更精通文事,雖然僻居西藏,卻於漢人的經史百家之學無所不窺。
鐵木真大悅道:“國師高明!”說著便取出一輻圖來,攤在案上,三人看後,無不大為驚異。原來那是一幅大梁附近的地圖,圖上畫著敵我兩軍的行軍路線,如何拊敵之背,攻敵腹心,如何誘敵自潼關勞師遠來,如何乘敵之疲,聚殲城下,竟與金輪法王所說的全無二致。
窩闊臺等人瞧瞧鐵木真,又瞧瞧金輪法王,都是又驚又佩。
鐵木真似乎仍不想放過金輪法王,笑眯眯地問道:“敢問國師,等我軍攻下汴梁之後,下一步又該如何?”
金輪法王沉吟一陣,苦笑道:“貧僧能猜到這一步已是僥倖,大汗下一步將作何安排,便非貧僧所能預料的了。”其實以他才智,已大致猜到鐵木真的全盤計劃。但他既精通漢學,自然深知人主之忌,因此在展示了自己的才智之後,又恰到好處地藏拙。
果然,聽到金輪法王如此一說,鐵木真含笑雙目中隱藏極深的一絲忌憚之色隨之釋去。他神色鄭重地對窩闊臺、拖雷、木華黎三人道:“你們給我牢牢記住,等三軍破金之後,立即移師南向,以迅雷不及掩耳手段攻破臨安,一舉滅了宋朝。此計若成,則自此以後,天下盡歸我蒙古!”
“原來大汗用的是‘一箭雙鵰’之計,貧僧佩服之至!”一旁的金輪法王適時的奉承了一句。
聽到這句“一箭雙鵰”,鐵木真微微一愣,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