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慈本已絕望的臉上驀地萌發出光彩,追問道:“那人是誰,我立即帶孟大哥去找他!”
黃藥師轉頭看向洪七公道:“那人便是與七兄及老夫齊名的‘南帝’段皇爺。他本為大理國皇帝,但二十多年前忽地傳位給太子後不知所蹤。當年他與七兄交情匪淺,你應該知道他的下落罷?”
面對穆念慈充滿希冀的目光,洪七公的臉上現出為難神sè道:“段皇爺確實可以救孟小子xìng命,老叫花也知道他的下落。但要救孟小子的話,須讓段皇爺以一陽指絕學為他打通全身奇經八脈,只是這一出手,段皇爺自己必定元氣大傷,多則五年,少則三年,都難以恢復過來。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撇開不談,只說他如今已是六十多歲的人,還有幾年壽數,咱們怎好意思開口去求他?”
穆念慈啞然,她天xìng善良,雖著緊孟尋真,卻怎都說不出口要一個老人自傷其身來救治他。
“此事晚輩倒有解決的辦法……”孟尋真忽地插了一句話。
穆念慈大喜,忙問道:“孟大哥有什麼辦法?”
其他人亦偷來徵詢的目光。
孟尋真道:“師叔,你是否記得《九yīn真經》上冊最後那一段文字?”
周伯通正因黃、洪二人提起段皇爺而惹起滿腹心事,聞言一愣,答道:“你說的是那段嘰裡咕嚕的古怪東西?”
孟尋真道:“那段文字其實是整部經書的總綱,可名之為‘九yīn神功’。當年撰述真經的黃裳因擔心經書落入心術不正之徒手中,恃之橫行天下無人能制,便將這段總綱譯為梵文,又用漢字譯音書寫。弟子通曉梵文,已明瞭經文內容。這‘九yīn神功’jīng微奧妙,若段皇爺因救治我而折損功力,我願以這‘九yīn神功’相報。他只需依法修煉,最多三月,便可恢復如初。只可惜如今我全身真氣都被歐陽鋒那一張震散到經脈之中,難以自行運氣調養。否則只需依這心法練習,有個一年左右時光,也能自行復原。”
“此言當真?”洪七公微露疑sè。
孟尋真苦笑道:“難道前輩懷疑弟子會為保xìng命而捏造謊言?”
洪七公略一沉吟,點頭道:“老叫花信得過你小子的人品,更信得過全真教門風。好,我帶你去找段皇爺。黃老邪,段皇爺所居之處離此不近,你可有把握將他活著送到地方?”
“絕無問題。”黃藥師肯定地答道,“我的金針續命之術,再加上你和老頑童以內力相助,一月之內可保孟小友xìng命無礙。”
“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去見段皇爺?”周伯通聽出黃藥師言下之意,忐忑不安地問道。
黃藥師道:“你自然要去,我要給孟小友用針,只有靠你和七兄聯手鎮住歐陽鋒的掌力,才能保證他的傷勢不會進一步惡化!”看到周伯通滿臉苦惱之sè,他有些不滿地道:“伯通,你不是不想去吧?他可是你們全真教弟子,若你這作師叔的都不肯盡力,我和七兄還折騰什麼?趁早大家各奔東西,孟尋真便任他自生自滅!”
周伯通的臉漲得通紅,好半晌後,終於長嘆一聲道:“若眼看著小師侄身死,將來老頑童有何面目到地下去見師哥?罷了,我跟你們一起去便是!”
眾人都有些詫異,不知他為何如此不願去見段皇爺。
因為孟尋真的身子不能移動,洪七公便親自出馬到臨安城內張羅馬車,他丐幫弟子遍佈天下,此事自然難不住他。在等待洪七公的時間,梅超風拉著嘴裡叨唸著亂七八糟兒歌的傻姑走到黃藥師面前,施禮道:“師傅,弟子奉命尋找幾位失散的師弟,在此野店遇到這瘋瘋傻傻的小丫頭,偶然發現她居然會幾招桃花島入門的‘碧波掌法’。弟子找附近的村民打聽,有年長之人記得當年有一個叫作曲三的跛足青年開了這家小店,後來又娶妻生女,便是這丫頭了。曲三的妻子因難產早逝,他便獨自撫養女兒。後來那曲三突然失蹤,女兒也突然變得瘋瘋傻傻。總算村民樸實,各家不時賙濟她些衣物米糧,這丫頭才不致凍餓而死。弟子懷疑,那曲三便是靈風師弟。”
“不用懷疑了,”黃藥師看著在一旁呆笑的傻姑,黯然道,“你眼睛看不見,這孩子的樣貌神氣,和靈風少年時一模一樣。”
“那靈風師弟為何突然失蹤,連女兒都不顧了?”
黃藥師不答,開始遊目四顧,打量起這店內的佈局結構。看了一陣,從旁邊拿起一支蠟燭,道:“跟我來。”起身走進廚房,將櫥門開啟,舉燭照時,見櫥板上擱著七八隻破爛青花碗,碗中碗旁死了十多隻灶雞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