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非是晚輩不願出力,實是另有苦衷,故難當此大任。黃島主此次圍剿鐵掌幫時指揮若定,足見胸中乾坤,不若仍由您來負責如何?”
黃藥師擺手道:“此事由丐幫和全真教兩派發起,老夫xìng子孤僻,世人對我畏多於敬,恐難使人心服。七兄的聲望遠勝小弟,由你出馬才是最為恰當。”
洪七公連連搖頭道:“老叫花還有幾分自知之明,我xìng子疏懶,耐心不足,若擔此任,必定誤了大事!”
“師傅、岳父、大哥,你們說的究竟是什麼事,不知道我可否替你們分憂?”郭靖看三人彼此推讓,終於按捺不住那副天生的熱心腸開了口。
洪七公、黃藥師和孟尋真的目光一齊落到他的身上,又彼此交換一個眼神。
孟尋真微笑道:“二弟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黃藥師還有些猶豫:“靖兒的品行沒的說,他既是七兄傳人,又是孟小友義弟,身份倒也合適,且他如今的武功也足以鎮得住場面,只是……”
洪七公接過話頭道:“老叫花倒以為靖兒是不錯的人選。雖然他的腦筋不太靈光,但你那寶貝女兒可是個鬼靈jīng,有她輔佐,可保萬全。”
“既然兩位都沒有意見,此事便如此定了。”孟尋真取過桌上的木盒,起身走到郭靖身邊,將木盒遞了過去。等郭靖下意識地接過後,他伸手拍了拍郭靖的肩頭,意味深長地道,“兄弟,拯救社稷蒼生的重任便交給你了!”
“城池俱壞,英雄安在?雲龍幾度相交代?想興衰,苦為懷,唐家才起隋家敗。世態有如雲變改。疾,也是天地差;遲,也是天地差。”
路邊的一家小酒館裡,七八副座頭,十來個酒客,一個五十來歲的瘦削老者右手輕撞兩片梨花木板,左手捏一根小棒,在面前架著的一面小羯鼓上敲出一串連聲,口中唱著這首《山坡羊》的曲子。這《山坡羊》的小曲兒於宋末流傳民間,到處皆唱,調子雖一,曲子卻隨人而作,何止千百?這老人唱的曲子是在感嘆世事轉移、王朝興替,他嗓音略帶嘶啞,曲中透出一股濃濃的滄桑味道。
老人唱罷此曲,朗聲說道:“諸位看官,世上風雲變幻,皆有天數,任你盛極一時,終有傾頹之時。想當年金國大舉南侵,擄二帝,據中原,氣焰何等之盛?而今如何,北方草原有蒙古人崛起,連年南下攻略,金兵節節失利,甚至為避敵鋒芒而將都城遷至汴梁。金人為挽救衰頹之勢,在境內大肆徵徭斂賦。本就水深火熱的百姓沒有了半點活路,只能揭竿而起。
“卻說山東的綠林好漢自古有名,前漢末年有赤眉軍,隋末有瓦崗軍,唐末有黃巢,本朝則有梁山好漢。面對金人暴政,咱們山東好漢亦大舉義師,奉濰州人李全為首,驅逐金人,攻佔地方,號為‘忠義軍’。那李全甚是了得,弓馬矯捷,善使一杆鐵槍,人都稱作‘李鐵槍’。他夫人楊妙真更是厲害,手中善使一杆銀槍,號稱‘二十年梨花槍,天下無對手’。他們夫妻同心,將金兵打得落花流水,聞風喪膽。”
酒館內的客人聽老者說到這裡,個個眉飛sè舞,其中一個身形剽悍的中年漢子大笑道:“痛快,痛快!俺老張早有心投奔一支義軍去殺金虜。這李全既然如此英雄,俺這便去投他!”
那老者卻冷笑一聲道:“這位大爺此時若去,只怕要大大的失望!”
“怎麼說?”那漢子一愣。
老者嘆道:“那李全連連大敗金兵,臨安朝廷得訊後大喜,先任命李全為京東路總管,後又升為保寧軍節度使兼京東路鎮撫副使,儼然是大將大官了。自古來創業難守業更難,李全有了些成就之後,竟端起了官架子,不復往rì好漢模樣,也不再將救國救命當做要緊之事,反而專注於鞏固自己的權勢地位。他手下的各路將領本是各方豪強,面對金兵時尚能齊心協力,稍稍安定下來,便開始爭權奪利,內鬥不休,‘忠義軍’眼見得便要四分五裂。”
“可惡!”那漢子揮掌拍案,震得桌上杯盤碗碟叮噹亂跳,座中的其他客人也都現出大失所望的神sè。
“諸位看官莫急,”老者捻髯微笑道,“所謂‘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sāo數百年’。今rì小人要說的,便是在山東新近崛起兩位英雄,他們同樣是一男一女,雖非夫妻,卻是情侶,風頭聲勢更勝李全與楊妙真。”
那漢子喜道:“是什麼人?快說!快說!”
老者伸出兩個指頭道:“那男的喚作郭靖,女的叫做黃蓉,都是不到二十的少年。他們年紀雖輕,做出來的事情可是不小。去年冬天,他們在山東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