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說起。眾人以為他少年人臉內,不好意思說自己在幻境中為黃蓉殉情的細節,便也不以為意,轉而評論起孟尋真自創的這套功夫,都說rì後孟尋真若能將設想中“六道迷神引”的其他五首曲子全部完成,定是一套震古爍今的音殺絕學。
當天晚上,郭靖獨自來找孟尋真,臉上神情甚是忸怩,期期艾艾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孟尋真笑道:“二弟,你向來都是直腸直肚的xìng子,今rì怎麼如此不痛快?你我兄弟之間還有什麼不好說的!”
得了義兄鼓勵,郭靖終於鼓足勇氣說出心中所想:“小弟想請大哥出面,代我向黃島主求親!”
孟尋真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你這小子總算開竅了!怎麼等不及要早點將你的蓉兒娶過門了?”
“不是這樣!”郭靖漲紅了臉連連擺手,“大哥知道我早和華箏公主有了婚約,雖然我心中只有蓉兒一個人,但又不願做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這些天我一直在為這件事苦惱,實不知該做何選擇。今rì大哥吹的一首曲子卻幫我做了決定。”
他將在幻境中的經歷說了一遍,又道:“這一切雖是虛幻,卻未必不會成為現實。小弟是個粗人,若是與蓉兒分別了,雖會常常想著她、念著她,但總也能熬得下來。可是她呢?她一個人在桃花島上,只有她爹爹相伴,豈能不寂寞?而且她小心眼裡整rì就愛想心思、轉念頭,這可不是活活地坑死了她?”
說到此處時,幻境中黃蓉那座孤零蕭瑟的墳塋彷彿又出現在眼前,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語氣前所未有的堅定:“小弟已經想得清楚,什麼都不管了!不管什麼成吉思汗、也不管什麼華箏公主,就算天塌下來了,我也要和蓉兒在一起!這一生一世,我只要和蓉兒在一起!”
孟尋真聽著這平rì沉默寡言的傻小子破天荒地說出這麼老長一通話來,心中先是好笑,隨後卻大為感慨——沒想到自己的一首曲子,竟使得郭、黃二人在情感上少走了許多彎路。
他見郭靖說完後眼巴巴地瞅著自己,只等著自己應下此事,當即輕笑一聲,轉頭對著窗戶道:“黃姑娘,你在外面聽了這麼久,應該明白我義弟的心意,你怎麼說?”
口中說話,右手向著緊閉的窗扇虛空一抓,兩扇窗子左右一分,現出黃蓉俏生生的身影。
“蓉兒,你怎麼……”郭靖愕然道,話剛出口,便明白自己剛剛說的那番話定然都被她聽了去,立時漲紅了臉,一顆心砰砰地劇烈跳動,轉過臉不敢再看她。
暴露行藏的黃蓉臉上一紅。她心細如髮,白天看出郭靖臉上神sè有異,夜間像悄悄地來找他問個明白,卻看到郭靖出房門來孟尋真這裡,她心中好奇,便跟過來偷聽,卻不料聽到郭靖的這一番肺腑之言。
孟尋真看著這對小情人搖頭失笑,倏地伸手扣住郭靖肩頭,反手將他從視窗扔了出去,口中笑道:“你們小兩口自己聊吧,我可要先睡覺養足jīng神,明rì好去向黃島主提親!”說罷將手一揮,發出一股柔和的真氣將窗戶關上。
第二天,孟尋真特意從行囊中翻出一身新衣換上,又請出洪七公作大媒,一起來找黃藥師提親。黃藥師心中已經默許了這門親事,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經過商議,因為黃藥師實在不捨得讓女兒早早地嫁出去,便先為郭靖和黃蓉定下親事,婚期卻推到來年。
如此大喜之事自然要好生慶祝一番,黃藥師便要設酒相待,孟尋真忽地聽到空中傳來幾聲雕鳴,笑道:“義弟與黃姑娘定親,我這兄長的卻不能不送賀禮。前幾天已命雕兒去取一件寶物,此刻恰好迴轉,待我去將他取來。”他說完後便轉身出門,不多時提了一個散發著濃郁藥味的大竹簍重新走了進來。
見眾人都向自己投以好奇目光,孟尋真微微一笑,隨手將竹簍的蓋子掀開,一條通體硃紅的大蛇從竹簍內探出半截身軀,將眾人都駭了一跳。
黃藥師只看了兩眼,動容道:“果然是寶物。老夫曾聽說過有一門以藥養蛇、從而易筋壯體的秘訣。說的是用以各種珍奇藥物飼養劇毒之蛇,從而將毒蛇的一身血液養成具有贈功、延壽、闢毒等奇效的至寶。不過此法太過耗費功夫時rì,沒有二三十年的心血絕難成功,小友如何得到此物?”
孟尋真先鼓掌讚歎黃藥師見識,隨後道:“這條藥蛇卻是在下從趙王府順手牽羊盜來,據說是遼東高手‘參仙老怪’樑子翁的東西。在下素知島主醫術通神,yù煩請島主將這蛇血煉成丹藥。其中一份便送給義弟和弟妹,算是在下的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