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老面色慘變,心中又是恐懼,又是慚愧,一句話都不敢多說,垂首退了下去。
孟尋真上前來和蕭峰見禮,段譽來跑上前來,三兄弟互道別情,均是不勝之喜。孟尋真問起阿朱安否,蕭峰紅著臉道阿朱去年已生了一個兒子,今年又有了身孕,再有兩個月便將臨盆。孟尋真和段譽都代他歡喜,其中段譽既做了叔叔又做了舅舅,自然加倍的高興。
此時此地都不宜暢談,三人只說了片刻便罷。蕭峰轉向玄慈拱手道:“方丈使人傳書給蕭峰,邀我來參加此次大會,說有要事相告。如今蕭峰如期而來,卻不知有何要事,還請方丈明示。”
眾人聽了都是一呆,這才知道蕭峰竟是玄慈邀請來的。
玄慈的臉上現出悲憫之色,說道:“兩年前蕭施主身世之秘洩露,遂在江湖上掀起軒然大波。事後施主四處尋找殺你父母的元兇首惡,卻因知情之人全被人滅口而未能如願。此刻施主可還想找那人報仇?”
“那是自然。”蕭峰的臉上現出冷厲的殺機,“殺父殺母大仇,不共戴天。若能找到那人,蕭峰定要親手將其碎屍萬段!只恨……”
玄慈忽地上前一步,合十道:“蕭施主,此刻你的仇人便在面前,你儘管來報仇雪恨罷!”
“原來是你!”蕭峰怒如狂獅,伸手指著玄慈暴喝如雷。
玄慈平靜地道:“不錯,老衲便是施主苦尋不著的‘帶頭大哥’。雁門關外一役,是老衲誤信人言而鑄成大錯,三十餘年來,老衲一直耿耿於懷,心中難安。”
蕭峰冷笑道:“你殺我父母還可說出於誤會,並非有心為惡。但為掩飾身份,先企圖殺害我養父養父,後殺害我恩師玄苦大師、單正一家、徐長老、譚公譚婆、趙錢孫等人,卻是用心歹毒,罪不容誅!”
玄慈搖頭道:“那些人絕非老衲所殺。當時老衲還以為是施主你被仇恨矇蔽的痛下殺手,事後得段王爺力證,才知非你作為,至於兇手是誰,老衲實在不知。”
蕭峰大為驚詫。他一直以為殺人的是“帶頭大哥”,如今“帶頭大哥”現身,卻說兇手另有其人。
玄慈道:“老衲已決心在施主面前領死,以贖罪愆。蕭施主,請出手罷!”
“方丈!”少林眾僧齊聲驚呼。
玄慈擺手道:“因果迴圈,報應不爽。老衲當初種下惡因,今日自當有此惡果。你們不可阻攔,時候更不可向蕭施主尋仇。否則,老衲縱死亦難安心!”說罷緩緩闔上雙目,只待蕭峰動手。
蕭峰臉上忽而痛苦,忽而憤怒,忽而掙扎,忽而狠戾,神色變幻不定,半晌之後,他忽地一聲暴喝,在眾人的一片驚呼聲中,高舉右掌向玄慈拍落。
第五十五章劍敗慕容
蕭峰含恨擊落的一掌蘊含千鈞之力,直似眼前便有一座高山,一掌落下也要碎裂。在眾人驚怒交集的喝聲中,這一掌重重地拍在玄慈的頭頂。
玄慈的身形登時矮了一截,雙腿自膝蓋以下都陷入地下。這演武場專供少林僧兵操演武藝,地面夯築得堅逾金石,可想而知蕭峰這一掌的勁力何等雄渾,而掌下的玄慈自是絕無生理。
“蕭峰受死!”雖然玄慈有言在先,不許少林眾僧為難蕭峰,但群情激憤之下,哪還有人在意,上百少林弟子各舞戒刀、禪杖,擰眉凸目向蕭峰衝來。
“都住手!”
一聲斷喝令上百少林弟子齊齊止步,若換個人開口,即使是少林玄字輩的高僧只怕也難以阻止住這些已悲憤狂怒充盈於心的少林弟子,但這一聲喝卻是眾人以為必死的玄慈發出。
出言喝止住眾僧後,玄慈將深陷地下的雙腿輕輕拔出,向蕭峰合十道:“蕭施主好厲害的掌力,老衲佩服。”
直到此時,有些武功精深之人才看出端倪,蕭峰哪一掌的掌力雖重逾千鈞,落到玄慈頭上時卻用了類似“借物傳功”、“隔山打牛”一類的法門,將力道透過玄慈的身體匯入地上而未傷他分毫。如此掌力武功,簡直聞所未聞。
近兩年來,蕭峰已將孟尋真傳他的《九陰真經》總綱心法練到近乎大成,與本身藉助“降龍十八掌”這門外家絕頂功夫,由外而內練成的一身剛猛內力相互調和,陰陽相生,剛柔相濟,一身武功實已到了從心所欲,無所不能的地步。
緩緩地將右掌收回,蕭峰沉聲道:“大丈夫恩怨分明,念你當年是因是誤信人言而鑄成大錯。事後又知愧悔,蕭某便留你一命。你已受了我一掌,往日恩仇,從此一筆勾銷!”
玄慈面上現出感激之色,合十躬身道:“蕭施主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