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我們不會找到回新手村的辦法了。
我無法回答她,只能盡力的轉開話題。
一個星期之後,我們在一片金黃的沙灘上停下了腳步。
天氣很悶熱,但我身軀卻很冰冷。
她擦去腦袋上的汗珠,她說,今天,是我留在這裡的最後一天了。
如果再找不到辦法回到新手村,那我”就要永遠離開這裡了。
對不起。
讓你陪了我這麼久。
我用腳在金黃的沙灘上踩出大大的心形,我讓海豚在碧綠色的海面唱歌,我想給她一個特殊的告別儀式。
她微笑著看著一切,她說,對不起,我還是沒有教會你笑。
我看著天空,凝視著天空中的太陽。
我討厭陽光,這是亡靈的天性使然。
但此時,我只是想讓陽光將我的眼睛刺痛,那樣,我或許會因痛苦流下眼淚。
這對她,多少是一種回報。
既然我不會笑。
那就讓我哭吧。
忽然間,有個聲音對我說,放棄吧,黑暗帝王。
我收回目光,雙瞳是一片熾白,我轉過身,隱約中看到一個老人的輪廓。
我知道那是誰。
我想,也許我和她都快要找到自己的答案了。
你們的問題我都知道。
主系統化身的老人說。
我已經找到了我要的答案,現在,讓我來告訴你們的答案。
那個女孩子,以現在的你不可能回到新手村,但只要自殺重來就行了;然後是你一一黑暗帝王,我告訴你,我創造可以有感情,但亡靈,不能有,這是規則。
我知道你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你想問我,你能不能離開這個遊戲世界。
我愣了一下,那一瞬間,我再次體驗到了窒息的感覺。
我現在有點對面前這個老人感到一絲恐懼,它,果然是全知全能的。
是的,自從她說,我只能在遊戲中保護她而不能在真實世界保護她的時候,我的疑惑就產生了。
我想知道自己能不能離開遊戲,但我又知道,這個問題恐怕比亡靈可不能以有感情。
我們可不可以回到新手世界都難。
我沒有對任何人說,只是在自己的腦中依稀有這樣一個危險的想法。
從她說,我不能在新手世界保護她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在那個世界中,過得也並不快活。
我忽然想起了她對我說,有時候,真的想離開那個枯躁的世界,去一個有人可以呵護的地方啊。
我是遊戲中的至高存在,我在遊戲中已經戰無不勝,我可以憑藉一己之力桃戰一個國家。
所以我認為。
我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我錯了。
當我傷痕累累的倒在地上時,當我露出了殘敗的白色骨架時,她撲上來。
抱著我哭。
淚水一滴一滴落在我的身體上,像許多個月以前她的手指那樣,在我的骨骼上烙印下了刺燙的溫度。
主系統的能力是我根本無法想象的,在面對我狂暴的攻擊時。
它甚至連一絲動容都沒有,我只看到一道閃光,接著我就傷痕累累的倒在了地上。
我難過,又高興。
難過的是我無法再保護她,而高興的是,我像故事一開始的那個男生一樣,成了她的同伴。
她為了我,再次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也許現在重新做回一隻骷髏也沒什麼不好,最起碼,我可以成為她的寵物,讓她帶著我闖蕩這個世界。
而那時,我將只屬於她。
但是,我錯乒…我終究還是沒有學會該怎樣哭,如何笑。
在我蒼白的記憶和她留給我的湛藍色夢境中,始終都是兩個越走越遠的背影。
無論怎樣努力,往哪個方向靠攏,我們只會越走越遠。
這幕戲開始的時候就註定是悲劇。
所以,我從沒有說出那三個字。
也沒有機會說。
她站在老人身前,善良的她無法對一個老人作出任何傷害,所以她只能不停的流淚,顫抖。
老人笑了,它說,孩子啊,你沒有感覺到那具骷髏很眼熟嘛?她愕然,然後驚呆,接著難以置信的看著我說,是你?小骷髏?是啊,是我啊。
只是現在,我已經不再會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