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容易才算躺下,懷中人雖是依舊淚溼斑斑,到底不再掙,蜷縮在他懷裡。他輕輕蹭蹭她的發,“丫頭,”
“……嗯,”
“抬起頭來,讓我親一下。”
“不!”
帶著鼻音的小聲兒乾脆利落,他伸手將她的下巴捏起,輕輕地啄在她腮邊……正是陶醉,那懷中人兒掙不得手,忽地後仰了頭,猛地撞在他鼻子上。
“嘶!!”
齊天睿疼得眼淚都出來了,“渾丫頭!你謀殺親夫!”
“看你再敢!”
“你知道我早晚要親的!”
“我不知道!”
他咬牙,將她緊緊勒進在懷裡,狠狠地揉搓了幾下,“嫌棄吧!自己的相公你好好兒地嫌棄!”
……
一覺醒來,外頭的雨聲又住了,瞄一眼鍾,將過辰時。摸著身邊空空,齊天睿笑了,大大地伸了個懶腰。丫頭一夜未眠,卻再未離了他的懷,這之後他得更小心著,好好兒地疼她……
起身洗漱好,開門正要往協理房去,就見石忠兒踩著雨水飛奔而來。
“爺!爺!!”
齊天睿大驚,一把拖住,“怎的了??”
“趕緊回宅子,出大事了!!”
☆、第76章
矯健猛勇的高頭伊犁馬載著兩人飛奔而來,一路疾馳,進了半島拐入沿湖林蔭道,私宅就在眼前。
一夜狠雨打下牆裡的嫩葉散落,溼漉漉的,一地零落;青石階上大門緊閉,無半個人影。齊天睿不覺眉頭更緊,攏著身前的人甩手狠狠一鞭。
一大早石忠兒就來報宅中出了大事,只說大姑娘身子不好,可話再問下去,他一個小廝,進不得閨房,便再說不清楚。能使喚動石忠兒的只有管家傅廣,傅廣城府深、行事穩重,當家這些年最知輕重,若非情急,絕不會驚擾三月的裕安祥。齊天睿這便顧不得交代,匆匆在小廚房尋了莞初拉了就走。
秀筠究竟怎樣?十月懷胎,已是安然進入四月,幾日前叔公才將將來過換了補養的方子,福鶴堂又送了補品來貼補,人雖說依舊心事重重難得展顏,可氣色倒還好,叔公診過也說若如此精心下去,母子可望平安,這怎的一時半刻的就撐不得?
石階前高高勒起韁繩,齊天睿翻身下馬將莞初接在懷中,兩人急步上了臺階那黑漆大門這才應聲開啟。傅廣匆匆迎來,一眼看見那一向處變不驚之人眉頭緊皺、臉色煞白,齊天睿一路來的心急忽變心慌,“怎麼回事??”
“爺!二奶奶!”不及恭敬客套,傅廣趕緊引著兩人往後園去,“今兒大姑娘起得早,用了些粥,我還沒吩咐廚下煎藥,倒聽說那廂已經吃了。正是想去瞧瞧,一時半刻的,艾葉兒就叫,說是姑娘沒了人了!我忙吩咐賤內進去瞧,就聽得房中哭喊起來……”
話到此,傅廣忽然咬了咬牙,齊天睿急問“怎樣了?!”
傅廣瞥了一眼莞初,略猶豫了一下方低聲道,“爺,賤內說一進去姑娘已然見紅殷了出來,強扶了躺下不待出來回話就崩了血,喊叫得厲害。那孩子肯定是在往下走,八成是保不住了!”
齊天睿腦子嗡的一聲,掌心裡握著那隻小手也瞬時冰涼,狠狠地摳著他。
“我急囑石忠兒去給您和奶奶傳話,又命人火速去接叔公過來。只是北城山中路遠,我怕耽擱就往葉府去尋了三公子,沒敢說什麼,只說要借個可靠得力之人救急,葉公子當即派了人過來,就候在二門外頭,只等您的話。”
“莫等了!快請!!”
“是!”傅廣一口應下,一揮手,跟在身後的小廝飛跑了出去。
……
來到後園,日頭把整個西廂牆照得明晃晃的,越往近去,不知是那房簷屋前滿地的雨溼,還是這一盆盆往外端的猩紅,只覺一股撲面來的血腥氣。
進進出出是宅中幾個得靠的婆子們,眼見著主子往這廂來也都顧不得,只張羅著要熱水和被褥。莞初一眼瞧見牆角蜷縮的小丫頭,丟開齊天睿的手緊著兩步趕過去,“艾葉兒,艾葉兒……”
嚇得渾身哆嗦的艾葉兒一見莞初,即刻嚎啕大哭,“……姑娘!大姑娘要死了……她活不得了……那床都紅了,到處都是血……”
“啊?”任是傅廣之前說的險惡也不及艾葉兒這失魂落魄的哭喊,莞初只覺一口血腥氣吸進來,身子頓時就輕飄飄的,腦子一片煞白,心通通直跳,撇下艾葉兒往起站,腳下一軟人由不得就往後仰,齊天睿一把攬住,“